吱回到自己的兽皮窝里,默默观察。无论是安、步,还是山洞里的物什,都跟族群里不一样。她又低下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胳膊和肩膀,左肩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动了动,依然疼,但能动了。
娃留在族群里都经常夭折,带着娃离群独居很难活下来,步和安在这里却过得比在族里还要好。安竟然还会治骨伤。她忽然觉得,安这样不同,是厉害,不是坏事。
第二天大清早,景平安起床便见到吱蹲在绕着洞口围起来的那圈矮墙旁,好奇地摸来摸去。
景平安心说:“石头有什么好摸的?”她凑过去,在吱的身边蹲下,好奇地看着吱。
吱轻轻拍着矮墙,望向景平安,眼神询问:这是做什么的?
景平安回到窝里,拿起自己的小弓箭,缩在矮墙后,对着进入山洞的通道放了一箭,又学着野兽叫唤嗷嗷两声,说:“这是掩体,躲在后面射杀野兽的。”没有水泥,只有石头垒成的矮墙,纯属土腐渣工程,但多少能起到点缓冲和遮掩作用。她的身板小,亲妈出去打水狩猎的时候,有这么一圈石头矮墙,能给她增加不少安全感。
吱看明白用途,朝景平安竖了竖大拇指点赞。
景平安咧嘴笑了笑,又拿起骨矛、骨刀、骨匕向吱介绍用途,演示给吱看,还让吱比划几下。
步往篝火里添了些柴,让火不灭,把兽皮桶挎在肩膀上,背两柄短矛放进背包里,背上背包,提着长矛出了山洞。
吱见状从靠墙放着的那排长矛中拿了一根,跟在步的身后出去,拍拍胸脯表示一起去。
步点头应下,飞快地爬上树,在树丛间飞奔。
吱的左手还吊着的,依然有些疼,担心加重伤势,不能使用。她目前只有一只右手能用,拿着矛便没法爬树,便想把矛放下。
景平安过去,把装有短矛的包递给吱。
常用的骨矛、背包,平时都有做多一些备用,以免遗失或烂了,着急要用又没有。
吱接过,又按照景平安教的样子背在身后,单手爬上树,飞快地追着前方的步去。
没有亲妈在身边,景平安很自觉地不在外面浪,扭头便回了山洞,爬到岩石上,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起来,拿着碎骨和石子,磨箭头。
吱跟着步穿过树丛,不多时,便见到了水潭,一颗心当即悬了起来,她分外警惕地观察水潭,果然见到水里有蛇形的阴影,一堆落叶下还藏着一颗蟒蛇的脑袋。
她喊了声:“步!”伸手提向水潭,示意步不要下去。危险。
每到初夏时节,树上的果实没熟,要饮水都只能去到地面,许多族人就是在喝水时丢了性命。
步先观察一圈四周,再将长矛背在身后,矛尖竖立起来,往上。这样,即使有飞鸟扑过来,也会先撞到矛尖上,而不是直接伸出双爪抓到她的肩膀上,把她抓走了。
她将短矛握在手里,取下桶,顺着横伸出去的树枝,来到水潭上方,先打量一圈四周,没见到树丛中隐藏有猛兽,这才拽着绳子的一端,将兽皮桶扔进了水里。她拽着绳子,来回左右晃荡两下,桶跟着左右摇摆,而原本浮在水面上的兽皮桶在摆动中,桶口浸入到水里,便装上了水。
步拽着绳子,将装满水的桶提上来,招呼吱回去。
吱蹲在树丛中,看傻了眼,嘴巴张得溜圆。
取水危险,以前,族人们去喝水,经常是刚下树,就被藏在水边草丛里的猛兽叼走了,都是实在是渴得不行才成群结队地去喝水。娃在窝里,也要喝水,特别是炎热的夏天,不喝水会渴死。她们只能用树叶捧一些水回去,能带得非常有限。步不需要下树,就能带这么大一桶水回去。
吱追上步,问:“安?”教的?
步点头,说:“安。”她说完,瞥见眼方的草丛动了动,便停了下来,将长矛握在手里,把水桶挂在一侧的树枝上。
草丛很深,看不见树丛里是什么,但根据晃动的草丛,隐约能猜出它的大小。步对着草丛里的猎物,用力地将手里的长矛投掷过去。长矛、草丛晃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步朝四周张望一圈,没见到有猛兽出没的样子,这才跃到草丛上方,蹲在树上又再张望一翻,见没有危险,将短矛握在手里防身,飞快地跳下树,拨开草丛,便见长矛将一只长耳狐钉死在地上。她拔出长矛,飞快地将长耳狐塞进背包里,三两下便爬回到树上,在树间几个飞蹿,跃到吱的身边,提起打满水的桶,拍拍装有猎物的背包,招手示意吱,“回去了。”
水有了,猎物也有了,今天不用出来狩猎了。
吱跟梦游似的回到草窝。她见到步从背包里取出来的猎物,再看看挂在墙上的兽皮。她忽然觉得,虽然这个山洞里只有她们仨,但日子比起数量庞大的族群还要富足。
步熟练地剥皮,掏出内脏扔进篝火中,把肉架在篝火上烤,又将昨天剩下的一点肉跟吱和安一起分来吃了。
夏天,肉食保存不了,需要当天狩猎当天烤,剩下的放在篝火上,烤到第二天,那是又老又干。
吱吃着肉,突然觉得那天打雷闪电时,安穿着兽皮跳舞,大家不应该想要杀死她。她伸手,轻轻摸摸景平安的头。
景平安无语地看了眼自家大姨:干嘛呢?摸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