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算是看明白了,她妈这个举动就是在故意跟她过不去。
她越说要离婚,她越是要奠定周钦女婿的地位。
忍了数秒,顾轻音凉凉开口:“那你带他去吧,我就不去了。”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去。”夏薇不屑地撇嘴,暗讽她自作多情,“人家想见的人是周钦,又不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干嘛要带你去。”
顾轻音:???
周钦算是明白了,顾轻音唯一的对手就是她妈妈,看来以后只要巴结好丈母娘就行了。
“呀!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忘了厨房还炒着菜呢。”夏薇又起身回去了。
顾轻音气鼓鼓地盯着电视,看了半天,余光偷瞄了眼周钦,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坐在那里,显得好像很单纯似的,只有她知道,这人有多腹黑。
“我跟你说,我们家那帮亲戚可没一个善茬,到时三姑六婆拉着你问,你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顾轻音企图让他打消想法,周钦却轻飘飘来了句:“你跟我撒撒娇,说不定我就不去了。”
让她给他撒娇?做梦呢。
手机铃声响了,顾轻音起身去阳台接电话了。
打来电话的人是她爸爸,上来就激动地问:“闺女,我听你表姑姑说你结婚了?这不是真的吧?”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别人能随便乱说的吗?”
顾翔哑然数秒,连忙追问对方是谁,顾轻音沉吟两秒,开口:“爸,在你决定好脱离我们家庭时,我已经自动将我判给我妈抚养了,所以我的终身大事你也就别过问了。”
那日温妤狼狈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令她作呕,她一直知道她爸爸唯利是图,却没有想过他是那么利益至上的人。
虽然他不太可能将亲生女儿置于那种下场,但如果她是容易拿捏的性格,他肯定也会为她安排一名精挑细选的夫婿。
顾轻音想到就会觉得心头膈应。
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成长真的起到尤为关键的作用,有父亲的陪伴,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都有帮助,然而在她的童年记忆里,她根本没怎么享受过爸爸的疼爱与照顾。
“你——”顾翔被她气到,“你这丫头说话怎么总带刺呢?爸爸又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顾翔了解她的性格,针对这个话题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是因他出轨才毁了这段婚姻,他自然理亏。
“那你找个时间带人来家里吃个饭吧,我这个当岳父的怎么也该见见未来女婿。”
“不用了,该见到的时候就能见到,不必强求。”顾轻音说完一顿,“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唉。那好吧。”
窗外的天湛蓝无暇,顾轻音把头靠在墙上,目光有些涣散。
在她感觉浑身无力的时候,忽然有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难过就来我怀里。”
她心弦一颤,很奇怪他怎么看得出她的情绪。
周钦已经将她揽过去,下巴抵在她的心,轻声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把自己装得特别洒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怕被别人看穿你的脆弱,但既然结了婚,我们就是一个整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告诉我,让我来为你分担。”
她抬头看他眼睛,深邃得像黑洞看不穿,眼底泛着青黑,明显很疲惫。
昨晚她说了那样狠绝的话,今天他居然又像没事人似的构建理想的婚姻状态,顾轻音很想问问他曾经的傲气都去哪了,当真被岁月磨平了吗?
就在她想问他难道都不生气的时候,她妈妈嘹亮的声音响起来:“过来吃饭了。”
周钦适时放开顾轻音,为她整理一下头,“当你像我一样有个很爱的人,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哪怕气也无可奈何,因为不可能割舍得掉。”
她都没有问,他就告诉了她答案。
顾轻音怔然望着他的侧脸,眼前莫名出现了一层雾气。
她很少会哭的,总觉得这是最无能的象征。
但他刚刚的话却击溃了她的心防,在他要出去的时候,她猛地拉住他的手,“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忽冷忽热,做一些无谓的试探,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彼此坦诚些,别活得太累。”
顾轻音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没看他的眼睛,她拉着他,在不自觉地捏他的小拇指。
周钦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比如她昨晚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的几分在赌气。
可眼下明显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他只能忍住。
——
晚上,夏薇叫了她两位要好的朋友还有近亲一块在酒店吃饭,嘴上说不用顾轻音出席,但还是把她给强行带去了。
顾轻音也不是喜欢执着不放的人,和周钦冷战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她便不会再端着架子不放。
领证已经一月有余,直到今日,顾轻音才真正有了结婚的感觉。
在座的各位都夸周钦一表人才,说他看起来就是适合结婚的对象,有的还问他有没有什么朋友,想介绍给自家女儿认识。
面对大家好奇的盘问,他始终谦逊有礼,不慌不忙,顾轻音知道,他这是在给她面子。
饭局结束后,周钦主动拉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嗯。”她轻轻应一声,没有挣脱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