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巨大旋涡仿佛回应他的话,骤然出现在了城市上半空。
殷北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去:“嗯,也亏你能找得到。”
当年真正的展与敖醒天经历的不同€€€€他没有退。
太阳升起,他借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法,打散了不少厉鬼的胆气,给冥府送去了不少鬼魂,但之后活人还在朝这边涌来。
那场大战经历了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从混沌杀意中保持着一线清明醒过来,眼前依然是无穷无尽的敌人。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这片战场上已经几乎没有鬼了。
厉鬼要么消融,要么被他送进了冥府,而活着的人们面露畏惧,不敢踏入这片战场,与他遥遥相对。
地面铺着人的尸骨,有时也有人驱使异兽参战或是施展法术,人脆弱的躯体瞬间就会湮灭€€€€殷北一直以为自己的躯体早就已经和其他凡人的一样,灰飞烟灭了。
敖醒天居然还能找到他的半截指骨,确实是相当令人意外。
敖金€€有些紧张地往下看了一眼:“镇狱提前打开,没事吧北北?”
“嗯,本来也差不多该在这时候,提早了几天而已。”殷北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微微笑起来,“你要给我护法吗?”
“当然!”敖金€€赶紧点头,没忘记自己一开始的作用,“我还是你家的镇物呢!”
殷北忍不住笑了一声:“好,那你就位吧。”
敖金€€低下头,这才现,原来殷北的家就坐落在s市中心,那间连通着镇狱的房间仿佛一切的源头,源源不断地朝人间散着来自幽冥深处的寒意。
房间四角的镇物,掉了漆的金碗、系着红线的桃木枝、以及一把崭新的菜刀从房间飞出来,隐隐将幽冥气息和人间隔绝,只是显而易见,还留了一个空。
敖金€€似有所感,赶紧飞了上去,他才一落位,四件“镇物”身上的浩然正气如波纹扩散,方才还从窗口惊讶地看着奇异天象的人们仿佛一下被安抚了,惶恐不安的声音渐小,所有人仿佛一同沉进了某种安和宁静的气氛里。
四件“镇物”只给幽冥气息留了一条通路,原本沉积于地下的浊气被迫上升到半空,于半空之中,展开一面黑洞洞的大门。
殷北站在那扇大门面前,神色平淡€€€€这扇门每三百年就要和他见一面,一开始深恶痛绝,现在看来,已经像是个老朋友了。
“老大!”勿善君露出些许担忧的神情,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可殷北回过头,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来。
“她大概是想说,大人可要早些回来。”怜春君掩唇笑着,“每每劫期过后,冥府总要庆祝一下,只是今天不凑巧,什么都没准备,但习惯还是要有的,对吧?”
殷北笑了一声:“行,加完这趟班,带你们去吃点好的。”
笼夜君轻轻作揖:“静待大人凯旋。”
殷北转身,利落的黑色短迎风而长被束在脑后,漆黑长袍加身,宽广两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一双鬼爪。
敖金€€怀里的生死簿微微烫,他听见殷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借我用下。”
“哦!”敖金€€才应了一声,那本簿子就飞到了殷北手中。
他毫不犹豫一跃而下,漆黑的大门将他吞没,一瞬间就看不见踪影。
敖金€€一时间有些心慌,伸长了脑袋想去看那门里的景象。
那位人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露出安抚的笑容:“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青年的笑容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他居然把生死簿给你看,当初我想看一眼他都不肯的。”
他顿了顿,补充,“生死簿分册冥府十君人手一本,只有本体在殷北身上,我想问他看的是分册,他都不肯。”
烛幽君轻轻瞥他一眼,想要帮忙解释一句:“生死簿写的是凡人命数,你当时还是凡人,自然看不得。”
“他是龙,是妖兽,命数不在生死簿之上,所以给他看也无妨,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