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钦颜生日在四月,她的网名也一直用“四月”,所以殷侍画一直觉得四月特别美好,有种很温柔的浪漫。
南城气温有了回暖的趋势,每日温度的第一个数字常常蹦到“2”。
车再开过高路,路边多了许多早春早开的灿烂的小黄花。去节目录制所在地的这一路,殷侍画都没有昏昏欲睡,而是特别地精神充沛,哪怕一路光景都是重复的也不嫌腻。
驰消跟她说:“租的那套房子也挺好的,不是上下层,但一百多平也够两个人住了,环境也很。”
他大概以为殷侍画这么精神是因为紧张。
殷侍画则笑着“嗯”了声,跟他说:“你做事我最放心了。”
驰消也笑了。
就知道,她其实是心情不错,而不是心绪不宁。
就在前一天,殷侍画不出所料地收到节目组面试通知,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两人这天上午出,中途路过一休息站,下去吃了点东西,休息好就继续赶路,于下午三点到达住处。殷侍画给薛鹤兰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收东西,住处果然和之前一样好,而连着搬了两次家,她也已经有所习惯了。
结果驰消直接不要脸地把被子放到她床上。
殷侍画看着,几次张口,但都没能骂出来,最后干脆作罢。
晚上两人又开始熟悉周围环境,去了附近一商场,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店吃饭,四处闲逛。
殷侍画都忘了驰消说要给她礼物的事了,是驰消先开口,说:“你面试前不是还有几天吗?后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吧。”
殷侍画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第二天晚上,她和驰消去看电影,回来时坐在他副驾驶,问他明天到底去哪儿玩,他就是不说。
最后实在架不住,才指了指放在车前的两张票。
殷侍画还以为是什么游乐园的夜场票,拿起来看。
是沈钦颜演唱会最好位置的门票。
……
沈钦颜这次演唱会办得很突然,规模不大,地点就在《不一样的我》节目所在地,像是临时增加的一次活动,为了给节目做宣传和预热。
演唱会被敲定和门票开始贩售的那段时间,正是殷侍画在浩瀚娱乐训练的时间,从早到晚,没有假期。加上她这样努力,都是为了在不久后见到沈钦颜,她就没在意这次演唱会的事,却没想到,驰消给她弄到这样两张票,且说是送给她的礼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无法明白。
……
这一晚注定彻夜难眠。
她看着房子的天花板,一下一下地眨着眼,连节目组的面试都顾不上紧张了,满脑子都是沈钦颜明日演唱会的事。
并且那两张票的位置,竟然是场馆第一排。也就是说,她多半会在明晚极其清楚地看到沈钦颜,甚至与她近在咫尺……所以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想到这件事,心脏就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
而她所有反应,都被一旁的驰消一览无余地看着。
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地让殷侍画和沈钦颜见面。
不是他有病,也不是他多大方。
他只是想提前试一试,试一试,殷侍画是否还对沈钦颜有很深的执念,或者,那执念有多深。至少他和殷侍画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他想知道,殷侍画是否还会不顾一切地选择沈钦颜,她能不能因为自己而有一丝犹豫,因为另一种生活的可能而多一丝犹豫,愿意放弃这条路,试着和自己出国。
这就是他和薛鹤兰一起商定好的事。
他只是想提前试一试。
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就像此时,他看着殷侍画眼巴巴睡不着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同时心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钝感。
*
第二天傍晚,驰消带殷侍画前往演唱会现场。
作为第一排的VVIp观众,他们甚至能提前入场。落座后,一座尚未亮起灯光、但已能想象出其绚丽的舞台近在眼前,殷侍画就一直定定地看着,驰消也没和她多说话去打扰她。
不知等了多久,其他入场的观众越来越多,整座场馆也越来越喧闹。两人还被沈钦颜的不少狂热fans给包围,听他们兴奋抓狂的声音汇成一条聒噪的河。只有殷侍画依旧安静地对前方呆,驰消也无声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以及等待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
……
晚七点整,一座舞台应时光芒闪烁。然后沈钦颜出来了,踩着跳跃的节奏,穿破刺眼的灯光,会亲切温柔地跟台下所有人打招呼,进入表演时又全情投入。
不得不说,她真的已经脱胎换骨了,不再是许多年前那个会追着男孩子打架、隔着铁栏杆逗奶牛猫、吃生煎吃得满嘴流汁的野丫头。现在她就是个活脱脱的女爱豆,举手投足间都恰到好处、从容自若,并让人神魂颠倒,连指尖跟随节拍划过的一个弧度都全是戏。
又是那种,被时间与距离的洪流所疯狂冲刷的深深的无力感。
驰消时不时看殷侍画一眼,也看出她神色上的变化,忽然问:“你真想去上节目吗?”
殷侍画看他一眼,又继续看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女生。
坐在第一排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沈钦颜穿的厚跟短靴,可以看到她腿上的纹身贴,大腿上的腿链,棋盘格的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