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席乐说,“人家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我能和他有什么交情?只是我家里人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找来找去,也只有这么一家公司合适。虽然这个姓龚的和我家里人关系不那么熟,但人家好歹也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驰消一顿,“现在又开始作妖了,弄得殷侍画挺烦的。我也是。”
“那肯定是好处没给到位。”
“就这样?”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呢?”
驰消看了会儿阳台外不熄的夜色,车水马龙,觉得挺无奈的,但也没什么办法。
他说:“行,我知道了,那挂了。”
*
次日一早,一切如常,殷侍画被驰消送往公司,还有些抵触,但驰消一直安慰说“没关系”,也确实没关系了。
龚照覆没有继续找茬,因为他这天不在公司,昨天那个教她跳舞的人也没继续找她,她依旧在按照原定的计划练习,准备面试,准备面试通过后的各种表演,好像昨天那些小插曲压根没生过。
她以为真是驰消跟那老板好好地聊过了,现有什么误会,比如那老板以为她是正式练习生,所以才会逼她跳舞,大概还纳罕,公司里为什么会有她这么一号不伦不类的人。
但她不知道,其实驰消正要去和龚照覆谈。因为他把龚照覆约出去了,所以龚照覆今天才不在公司。
……
傍晚,又一天任务结束了,殷侍画从储物柜中拿出手机,开机,等信号连獨Jxnsk接上,迫不及待要给驰消消息,也像往常一样,已然收到了他消息,但内容却与往日不同。
他这次并非来接她,而是问她:【皎皎,今天可以自己回家吗?】
还有第二条,与第一条间隔了近二十分钟时间——【晚饭也要你自己解决了,看看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就买些吧,或者点个外卖,我今天要晚点才回家了。】
【好,我刚结束,今天没有被逼着跳舞ヽ( ̄▽ ̄)】
【那你在干嘛呢?】她问。
【在外面有一点事,你先回家吧,今天就不要等我。】
“……”
【嗯。】
其实殷侍画意思很明显,想知道驰消具体在外面做什么,驰消偏偏不说。她没办法,也有些无奈,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驰消下一条消息又来了:【那你自己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我又不是[猪头]。】
完两条消息,她悻悻将手机收进包包。
其实她挺独立的,除了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下不愿自己睡。可能正是因为这点,让驰消越来越误会,觉得她是个生活不能自理且又胆小的人。
于是她独自离开公司,漫无目的地沿街边走,看着形形色色的下班族,同时留意街边有没有好吃的。最后在一家包子铺前停下,这个小铺看起来东西正宗,也多半好吃,因为它特别受欢迎,等着买的人排出了一条特别夸张的蛇形队。
殷侍画现在也不想回家,就跟着排,排到天色都暗沉了,买到两屉小笼包,拎着袋子。
这会儿本该回家的,但她犹豫半晌,拿出手机,克制着没给驰消消息,搜索附近的喜茶LaB店,也不算远,就又去买了块蛋糕,费了挺大劲,整个人也彻底折腾累了,才打车回家。
在车上,她给驰消消息:【那你回来吃饭吗?】
驰消回:【不能回去吃了,你吃吧。】
【那好吧。】
【你是不是在外面玩呀?】她忍不住问。
但驰消依旧含糊其辞:【就是有一点事,晚点会回去的,你先不要管我了,自己多吃点。】
【那好吧。】
但一个人越对一件事遮掩,就越会让另一个人感到好奇和难过。
殷侍画回到家,把蛋糕放冰箱,将买到的小笼包用微波炉重加热了一下。尽管耽误了些时间,但这包子的味道依旧好,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排长队买,她想。
然后她握着筷子,百无聊赖地看窗外,觉得窗外黑漆漆还挺渗人的,就将屋内所有窗帘给拉上了,驰消依旧没回来。
她想跟他说这家包子铺,下次一起去排队买,两个人排队肯定不会像一个人排队那么无聊;还想着他能早点回来,至少在自己睡觉之前,这样两人就可以一起吃掉这块蛋糕了。
她一直忍着,没给他消息,因为不想再收到他那些含含糊糊的回复。
就这么熬到快零点,想到第二天还要培训,也不想再熬了,才去洗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但驰消的被子还占着一半床。
殷侍画想了会儿,又费了挺大劲,将他的被子抱回他屋里,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睡觉。
几天下来,也算对这座房子及这间屋子熟悉了些,所以这一晚没有太煎熬。她现,晚上没有驰消“陪。睡”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入睡之前,她脑中一片混乱,不停想着关于驰消的事。
她没听他说过在这片区有朋友。可如果是单纯出去玩,为什么就不能告诉她?是怕她因为他不愿带她,或者因为没有人陪而生气么?但无论哪种情况,她都觉得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然后她回想来到这里的一段时间,自己每天去公司培训,驰消却几乎无事可做。
她看过一眼他房间,但并没有看仔细,好像堆着挺多学习的书本。可他这么人生地不熟地待在这儿,牺牲之前的一切生活围着她转,凭什么啊,要换作是她,肯定也迟早会觉得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