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侍画将两只蛋糕盒放腿上,手上拆着挨得近的那一只,跟驰消说:“可不可以把车往别的地方开一开?我怕我爸妈看到。”
“哦,看到什么?我们又不是在车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驰消特不正经地回,而嘴上这么说,实际很老实地将车沿道路往前开了段。
一见到殷侍画他就开心了。心像一只鸟,一瞬间从心口飞出去。
找了个挺僻静的灌木丛边,停好车,他看着殷侍画吃蛋糕,才现,殷侍画可能刚和家里人吵过架,或者一直和她爸妈吵架到现在,在刚才尤为激烈。
现在她一个人从家里出来,眼周围还有没干透的泪痕,在光线对比强烈的车内尤为明显。她可能还一直赌着气,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她捧着蛋糕吃得特别快,奶油和蛋糕屑沾到了唇边也不顾。
驰消就安静地看着,在她有些噎时递她一张纸,说“慢点”,又去后备箱给她拿了瓶矿泉水。
吃完了,殷侍画靠在椅子上,样子还有点委屈。
驰消放着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她问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特别神经病,驰消就如实告诉她,刚听到她那个决定时,确实有那么一点。
殷侍画就特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她今晚像是小哭包体质,转眼眼里又含起一包泪。
“但之后想想,也不是不可行。”驰消又放柔了声音说,“你后来找的那些借口,我之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但最主要是,他真地觉得,殷侍画能够开心就好了。
“可你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
驰消就笑了。
殷侍画情绪慢慢平稳下来了,待在外面的时间也不短了。
驰消慢慢把车开回去,送她到院门口,没忍住,抱了抱她。
喜欢她这样一个人,好像时时刻刻都会觉得挺心疼的。他安慰她说:“回去好好和爸妈说说,就像上次和我讲道理一样,跟他们好好讲一讲。你不是说阿姨希望你履历好看一些吗?你就告诉她,你觉得艺术这条路更有希望,要实在不行,最后就听她话出国算了。”
最后一句话是以开玩笑口吻说的。
殷侍画都被逗笑了,但还是很严肃也很抵触,嘟囔说“我才不要出国呢”。
她从驰消怀里出来,往家里走。走出几步,又回头和他招了招手说:“你放心好了。”
虽然她声音小小的,细碎得像几乎融化在风里,驰消却觉得这趟没白来了。
而这样的生活,究竟会过一天少一天,还是会慢慢变成生命所余下的全部呢。
……
周天,出乎驰消意料,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才知道是殷侍画的妈妈——薛鹤兰。
他才领教到这个女人是多么厉害,肯定知道昨晚自己去找殷侍画了,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查到自己电话,并顺藤摸瓜地找过来。
离开南城之际,薛鹤兰约他吃了顿午饭。
那顿饭的内容,是殷侍画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也是从那天起,驰消、薛鹤兰,后来还加上席乐,一起给殷侍画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反正就是先顺了她意,让她放弃普通班,转去学艺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