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殷侍画隔着三个人,那三个人也都没她高。
她就手里紧攥着咖啡易拉罐,看着殷侍画结账、离开……
“嘭”的一声巨响,她手里的易拉罐竟然被她给攥爆开,冰冷的咖啡迸溅了前面那女孩一身,也有大量的液体顺着她裙褶往下流。
裴颜暗暗骂了声“操”,但看着这一片狼藉,也有所释然。就像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有了个可释放的点。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就像现在这番场面一样,过得乱七八糟的。
*
照旧是运动场一个无人的进出口桥洞,驰消漫不经心地来迟,而裴颜倚在铁门上,等得极其不耐烦。
一天天的,步入了深秋,再走向初冬,已经很少能见到什么艳阳天。苍白的天穹总像是被一些灰色的、破败的网所笼罩,阴恻恻的,风也总是很大,有时候吹得厉害起来像夹着细小的刀片。
裴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驰消终于走近了,问:“干嘛?”
“你说干嘛?”裴颜笑,“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能跟我说说,你和殷侍画到底是多么牢靠的男女朋友关系吗?”
“好好说话会不会?就这么难吗?”驰消也笑,“我也不是一次一次都有耐心来和你浪费时间的。”
“浪费时间?”裴颜翻了个白眼,双手在胸前环着,一只手手指不耐烦地在另一只手肘上点着,“那行,我就直说了,这周末我还要带殷侍画出去玩,至于去哪儿,去kTV,去酒吧,还是去开房,您甭管,实在不用打着是殷侍画男朋友的旗号来下我头。既然不喜欢用卑鄙手段,那就拜托你自己也放干净点……既然连自己都使手段,又有什么资格来管着我?就凭你是她男朋友?拜托,别忘了殷侍画当初到底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特别有杀伤力,裴颜自认为一下就站上制高点,微笑着看驰消。
驰消也很快恢复淡漠:“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裴颜挑眉。
“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和我说话的机会,还有……”
眼看裴颜脾气要起来,他告诉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直接告诉殷侍画,看她是什么态度。如果她接受你,你们两个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我以后路人一个,什么都管不着;但如果她不接受你,就烦请你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别一直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我不会一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女朋友也是。”
裴颜眯着眼看他,皱了皱鼻子,就像一只猫出威胁警告的信号。
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可能是在外面受冻太久的缘故,隔了一段时间开口说话,竟带上点鼻音——“那好啊。”
“周末我带她出去玩,去哪儿,干什么,你都别管,然后你等着看她怎么做选择就行了。”她指着驰消说。
“别带你那些朋友恶心她。”驰消皱眉,“也别灌她酒。”
“你别管!”裴颜瞪起眼,“少仗着你那不错的家境和有点臭钱就来狗眼看人低,驰消,真特么让人反胃!”
“怎么,你就不觉得她看你前对我一套、后对她一套更恶心吗?”她讥笑着,看着驰消越来越淡漠的神情,“别忘了,你和她是怎么开始的,这还不够她恶心一辈子的?你又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呢。”
*
周末,在裴颜软硬兼施的劝说下,殷侍画答应和她一起出去玩了。
裴颜甚至说:“要是你不乐意和我出去,这是我最后一次约你。”
时间选在周六中午,两人在距离折中的一家商场内见面。
其实裴颜一晚上根本没睡着,但她刻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说自己一觉睡到十一点,现在还没吃饭,就带殷侍画去吃牛排,然后定了两张下午的电影票。
其实这段时间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就她品味来说。
最有热度的是一部言情电影,找几个正当红、但演技好不好就有一定争议的明星,演一段缠绵又矫情、硬融了几个自以为幽默的烂梗的感情戏,路人都评价一般或无聊,但敌不过大批粉丝控评,说看这部电影不带一卷卫生纸根本不敢进场,特别感人肺腑,于是就有不少人上当,但看完觉得吃亏也不敢声,因为了声不是被刷下去就是招粉丝骂……裴颜看穿一切,但也没什么办法,还是决定和殷侍画一起看一下,反正没事做。
而且殷侍画说不定就喜欢这种电影呢。看完说不定也会被感动一下什么的。
吃完牛排,距电影入场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将一切都安排得挺合适。
走出餐厅,她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口香糖,拆包装,递给殷侍画一条,然后带她去商场顶楼的电影院,距可以入场还有五分钟,就闲来无事,去柜台买了份最大号的爆米花和两瓶可乐。
她特意把那桶爆米花给殷侍画捧着。
周围不少小孩都投来艳羡目光,还有哭着闹着向家长要的,吵得人头疼。她瞥一眼大屏幕,才知道,最近有一部很火的动画片电影在上映。
她手握两瓶可乐,看着殷侍画低头看爆米花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我还见过有一种瓶子,”殷侍画忽然说,“可以把饮料放在下面,把爆米花放在上面。”
然后她看裴颜,觉得她没懂,在她手里的可乐瓶上面比划一圈,说:“就在这里,有一圈凹槽,可以放爆米花的,下面就是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