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便。但我看的东西,绝对不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小绿茶会喜欢的。”裴颜随口说。
“没关系。”
裴颜顿了顿,才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油麦菜,说:“呵呵,随便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您是病号,您开心就成。”
……
裴颜吃完饭,将餐盒外的塑料袋紧紧系上,丢一边,大概准备走的时候再把它丢掉。
她拉上窗帘,从自己背包里拿出平板,很肆意地倒在陪护病床上。殷侍画也坐上那张床,拽了枚枕头到身下,趴着,找到一个不会压到左臂的姿势,和裴颜一起看。
中午医院又来送饭,护士刚打开门,就见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似乎吓了一跳。明白两人是在看电影,她将饭摆到茶几上。
待护士走了,裴颜扫一眼殷侍画的饭,冷笑说:“你就吃这些寡淡的东西么?”
殷侍画点头。
她慢腾腾下了床,坐到茶几边吃饭,乖巧得就像个小孩。裴颜则看着那些被一格一格摆放的饭菜,又比食堂看起来素很多,因为就算有很多肉也特别没颜色。她继续调笑说:“你伤了胳膊,又没伤着胃,是来这里出家的吗?”
昏暗光线中,殷侍画看了还趴在陪护床上的裴颜一眼。平板的光线映着她的脸,却只映出个轮廓,看起来就更像沈钦颜。此时这样字字带刀的说话风格也像,她笑了一声。
“……你还笑?”
“我跟你说,老娘可没工夫一整天都在这儿伺候你,我五点就得走。”
“嗯。”
“你除了‘嗯’还会说什么?你就只会用鼻子说话么?”裴颜拍了下床。
“用不用我给你带点吃的开开荤啊?”她又懒洋洋问。
殷侍画握着筷子的手停住,想了一会儿,却要慢条斯理地先把口中的饭嚼完、咽下去。裴颜看着看着就气笑了,听她轻轻地说:“如果你愿意带的话,我就吃。”
“哟,小绿茶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要拐好几个弯呢。”裴颜冷哼一声,翻了个身,“那好好吃吧,多吃点,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看你要是皮包骨了,还能不能在我面前叫唤得起劲。”
殷侍画小声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吃饭。
那样小的声音,以至于背过去的裴颜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回头瞥殷侍画一眼,现她在不动声色地乖乖吃饭,就回头继续看电影。
下午,殷侍画又爬上陪护的床,窝在裴颜身边睡了一觉。
裴颜没管她,也没躲她,但现她睡着后调小了平板外放的音量。
又看完一部电影,连她都困了,于是趴着和殷侍画一起睡。
两人均匀而轻浅的呼吸,伴着各自身上独特的少女香气,轻轻地在温暖的空气中交错和重叠。直到晚上七点,护士来送晚饭,裴颜才惊醒。她按亮pad看了眼,现时间已很晚,立即收拾了自己东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
周一,殷侍画向学校请了一周假,证明自己所受的伤,但只说是生了意外,没说与裴颜之间的任何关系。
裴颜也请了一周假。
至于用的什么理由,殷侍画不清楚,也没什么所谓。
但周一那晚,驰消找过来了。
两人好像都把这位爷给忘了。裴颜因为不用学习而心情愉悦,平板插着充电器,扫完想看的电影就扫综艺。殷侍画就静静地窝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
那天晚饭,裴颜从附近小吃街买了一大桶串串回来,吃完照旧将包装袋系好,准备走时带走。
她吃完晚饭就要走,因为要回学校练舞。
结果门先开了,驰消一眼看到她,又看了眼一脸懵圈的殷侍画。她整条左臂都被绷带给缠住,看起来特别惨,而绷带里面也确实很触目惊心。他立即笑了,几步上去扯住裴颜的领子,特别狠,以致没防备的她差点摔倒,但又被他给提着,听他阴狠地问:“你他妈是不是有点过了,裴颜?我以前喜欢你什么,但我现在现这就他妈是烂,烂透了你!”
“……什么?”裴颜被气得一口气窜上来,生生堵在嗓子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殷侍画也没看过驰消这么大火的样子。
她看着两人,驰消继续骂裴颜:“你自己爹妈管不好你,别做起事来没有数!要是人家父母知道她这么受伤怎么弄你?要是学校知道了怎么处理你?我当初扶她一把,你拿这件事没完没了地骂我,我还以为你只是把脾气当习惯呢,现在我该说你没脑子还是单纯地坏?”
“哈哈?爹妈管不好?坏?谁坏?到底是谁先惹谁,是谁爹妈……”裴颜气得反吼,但医护人员在这时被吵声给吸引过来了,一开门,见状,再看一眼殷侍画,立即拉架:“病房不允许这么吵吵闹闹的!你们影响到病人了!两位请跟我们出去!”
“我是来探病的,让她滚出去!病人的胳膊就是被她给弄成这样的,敢情你们都不知道啊?”
几名护士面面相觑,看向殷侍画。
但殷侍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驰消。
其实她不想他在这儿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裴颜被气走后,她变得有些茫然。
一切忽然安静下来,驰消和裴颜的事或许会在之后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