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二连剩下的官兵们早就红了眼,现在听到营长一声令下,纷纷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出了掩体,一些没有步枪的战士要么摸出手榴弹,要么给手里的短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突击!”此时鬼子少尉也爬了起来,抽出军刀带头冲进了硝烟中,身后跟着几十个端着刺刀凶神恶煞的鬼子兵。
两个冲锋的队伍像两列飞驰的火车,在弥漫的硝烟中狠狠撞在了一起。
“突突突~”二连冲在最前边的是一个受了伤的老兵,鲜血从他的头顶涌出,顺着已经粘成一绺一绺的头流了下来,满脸都是猩红。但他手里还是稳稳地平端着一支花机关,子弹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条扫向黑灰色的烟尘。
于是,硝烟中的鬼子兵最先撞上的不是想象中明晃晃的刺刀,而是一枚枚灼热的子弹。刚一听到枪声,带队的鬼子少尉就暗叫不妙,只是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少尉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翻了个跟头,倒在瓦砾堆中。少尉身后两个步子比较快的鬼子兵同样被打成了血葫芦躺在了地上,但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哒哒哒!”
“突突突~”
“砰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中国官兵们都养成了白刃战之前先开几枪的习惯,不管手里拿着的是机枪步枪还是冲锋枪手枪,先搂火再说。
并且这次二连的官兵里有好多人手里拿着的是短枪,并不适合拼刺刀。怎么办呢?那就拼刺前给他几枪呗,能打到一个是一个,打到两个还赚了一个。于是,几支还有子弹的花机关对着有人影晃悠的硝烟先来了个火力试探,然后放慢脚步更换新的弹匣,让有刺刀的兄弟先上去。
鬼子可倒了霉,在少尉的带领下,他们早就做好了拼刺的准备,并且碍于地形,他们的进攻队列相对密集一些。抱着皇军打白刃战必胜的信念一头撞上了滚烫的子弹,一时间被打得鬼哭狼嚎,打头的十多个日本兵立刻血溅大地。
那个受伤的老兵打光了手里花机关的子弹,顺手把枪丢在地上,手指摸上了早就捆在身上的集束手榴弹的插销,快步冲向了日军的队列。
“呀!”一个日本兵亲眼看到前边的长官和战友被子弹打得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这下总算见到了一个中国士兵,刺刀狠狠的刺向了对方的身体。
“噗嗤~”刺刀轻易刺进了面前中国士兵的腹部,日本兵有些奇怪为何得手的如此轻易,对方手里甚至连木棍都没有一根,但仔细一看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步枪都来不及拔出来,丢下枪转头就跑。
“轰隆!”老兵死了,他身旁四个鬼子也血肉横飞。
老兵一共杀了十一个鬼子,牺牲的时候脸上挂着复仇的快意,他曾经是东北军67军的一个班副,鬼子侵占东北的时候他奉命撤离,一枪未,后来听说鬼子屠了他老家的村子,自己的父母和一对年幼的弟妹无一幸免。从上海开始打仗打到现在,自己的军长死了,旅长死了,团长死了,营长连长排长班长一个都没剩下,就在刚才,自己班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兵,一个东北老乡被鬼子的手榴弹炸开了花。现在自己家仇已报,也变得孑然一身,不如就这样给后面的兄弟开一条路出来,走的也安心一点。
在真正开始白刃战之前,日本兵损失了足足二十个人,包括带队的少尉,而中国官兵只有一个牺牲,相较之下,中国军队小胜一筹。
听到爆炸声的中国官兵心中全都明白,又有一位战友用生命为大家铺出了一条血肉之路,一个个满腔怒火化作杀敌的力量,刺刀狠狠捅向面前的鬼子兵。
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
一个鬼子跨栏一样跳过地上的半截墙根,刺刀狠狠扎向面前中国士兵的胸膛,在下冲力量的加持下,四十公分长的刺刀几乎全部没入了战士的身体,把他狠狠刺倒在地。
“艹你姥姥!”没等鬼子的刺刀拔出来,另一个中国士兵的刺刀已经狠狠刺进了他的肚子,这个战士一边骂一边用力搅动手里的刺刀,直到把鬼子的内脏搅成了一滩烂肉才停手。
更多杀气腾腾的中国官兵加入战团,和鬼子绞杀在一起。后边上来的十多个战士拿着短枪,游走在混战的人群中间,看到有落单的鬼子就立刻补上几枪,有不少鬼子稀里糊涂成了他们的枪下鬼,恨得其他鬼子兵牙痒痒。
齐恒也加入了战斗,他同样游走在战场上,手里的锤子时不时从侧背抡向某个正在和其他战士厮杀的鬼子,要么砸偏鬼子的刺刀,救下战友一命;要么砸断鬼子的胳膊或腿,给战友制造机会;还有个背对齐恒没戴头盔的鬼子被一锤子砸碎了脑壳,腥臭的脑浆喷得前边的战士满脸都是。
“营长干的漂亮!”洪亮挥着他的家传鬼头大刀左劈右砍,把两个鬼子送去见了阎王的同时还不忘拍一下齐恒的马屁。
不过当洪亮再次对一个鬼子兵举起滴血的大刀的时候,鬼子兵身上突然多了两个血洞,原来是齐恒嫌锤子杀敌太慢,干脆掏出了驳壳枪,扣扳机可比抡锤子效率高多了。
但鬼子并不只有这么点人,看到前边的步兵陷入苦战,后边的鬼子掷弹筒手和机枪手也“呼啦”一下子涌了上来,加上留在后边保护他们的一个步兵分队,足足有三十号人。
二连的官兵们靠突袭打出来的人数优势一下子被鬼子掰了过去,看到援军上来,混战中的鬼子开始三两个一起抱团了,鬼子背靠背互相支援着拼刺,让打光了短枪子弹的中国官兵很难成功偷袭,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鬼子的方向微微倾斜。
“轰!”见死了两个人都奈何不了面前抱团的三个鬼子,一个战士急了眼,抓起一颗手榴弹就扑了上去,炸死了一个鬼子,也炸伤了另外两个。
另一个战士有样学样,虽然身上的手榴弹用光了,但他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丢了过去。两个背靠背的鬼子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有了前车之鉴让他们神经紧绷,看到飞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第一反应就是躲。
那半块砖头倒也没砸空,砸在了其中一个鬼子大腿上,疼得他大叫一声,但也不敢看飞来的是啥,拐着一条腿拼命往一边跳,结果跳到了一个战士的刺刀上,丢了性命。
“八嘎!”一个鬼子军曹直直冲向了正在给驳壳枪上子弹的齐恒。军曹看到这个该死的支那军官已经用锤子和手枪配合其他支那士兵偷袭杀害了近十个帝国军人,罪该万死,现在有大好的机会能干掉他,军曹可不想放虎归山。
齐恒急忙后退,手里的驳壳枪再一次被当成了投掷武器丢向鬼子军曹,但军曹是有备而来,歪头一下子躲开了飞来的手枪,刺刀去势不减,向齐恒心口扎来。
祸不单行,齐恒后退的时候被一个鬼子兵的尸体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齐恒还是在刺刀刺中自己的时候努力躲了一下,军曹的刺刀径直划过齐恒的肋间,锋利的刀锋划开军服和皮肉,在齐恒左肋上开了一条大口子。
忍住剧痛,齐恒左手一把抓住军曹的步枪枪口,右手伸进衣兜。军曹用力抽刀的时候生生把齐恒带起了一截,见这个中国军官死不放手,军曹抬脚就踹,厚重的牛皮军靴踢在齐恒胸口,踢得齐恒一阵气短。
“砰砰砰!”
齐恒的勃朗宁手枪就装在右边衣兜里,来不及掏枪,他的右手直接在兜里打开了手枪保险,隔着衣服对面前的鬼子军曹连开三枪。军曹怎么也没想到齐恒还有一支手枪,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问号,却再也闭不上了。
“啊!”军曹的步枪脱手,没了借力,齐恒又坐了回去,左手松开步枪,一把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右手急忙从兜里往外掏手枪。齐恒兜里滚烫的弹壳紧贴在手背上,烫的他苦不堪言,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齐恒越掏不出来,努力了三下才取出兜里的手枪。
“烫死我了!”齐恒甩了甩右手,来不及检查伤势,面前又冲过来一个握着南部手枪的鬼子,看起来应该是后边增援过来的机枪射手。
“砰!砰!砰!砰!”
“啪!啪!咔!”
两个人一坐一站,几乎同时对准对方扣动了扳机。
齐恒刚开了一枪,就感觉自己的肋间像被程戈的大锤重重抡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旁边一歪,然后左边大腿又挨了一下,但齐恒还是坚持着打完了弹匣里的子弹,看着鬼子躺在了地上才慢慢倒下。
齐恒前两枪都打偏了,而鬼子兵的两枪全中,只是第三枪卡了壳,生生挨了齐恒两枪,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齐恒两眼黑,肋间生疼,也不知是中了枪还是之前的刀伤,相比之下左腿的伤口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他摸索着取出一个新的弹匣,两手哆哆嗦嗦装了两次才把新弹匣插进握把,解除了手枪的空仓。齐恒慢慢把手枪移到脑袋侧面,顶在了太阳穴上。
“老子死也不当俘虏,死也不当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