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氏咬了咬唇,两手紧张地搓了搓,“珠儿,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你爹,你哥哥他们都不知道。娘一直把它埋在心里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姜莲珠精神了一些,看起来还真是个小秘密,连姜庆才他们都不知道。
“那是啥事儿?”
姜程氏像是难以启齿,“珠儿,你其实不是爹娘亲生的……”
“啊?”这倒真是让人意外了,“那我是哪里来的?”
这是原主的记忆里都没有的。
姜程氏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娘确实是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珠儿,那时候,你爹在外面鬼混没有回家,也不管我们母女,你哥哥们也不着家,家里没有钱,没有粮食吃,刚生下来的女儿因为吃不饱,瘦弱怏怏的,没几天就烧,又没银子看病,活活的病死了,我心里不好受,抱着她去镇外埋了,
回来的时候,在路边上现了一个活着的女弃婴,我当是上天可怜我没了女儿,再重新赐给我一个,我就把你抱回家了。你爹,你哥哥们,根本都没有现,我也不能和你爹说,和你爹说了,你准没命,会被重新丢弃,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好女儿,是我的全部寄托,我不能没有你,好在,你好生生长大了,跟我们吃苦受累的,也长大了……”
姜莲珠眨巴眼。
擦,这么狗血曲折的吗?
“那后来,有没有人来找我?”
姜程氏摇了下头,略停一下,又摇头,“没有,但也不能保证,我后来脑子越来越不好使,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不能告诉你爹,你哥哥们,我一定要保护我的珠儿……怪我,把你抱回来,又不能让你过好日子,挨你爹的打,你哥哥们的拖累,珠儿,你现在知道身世了,你可以去找你的亲生爹娘,我都不怪你。”
姜莲珠笑,“我不找,丢了我,就是不想要我了,我干嘛要去找?您就是我的亲娘,我只想给您养老,让您过好日子,我现在靠自己能过好日子,有相公有三个好崽崽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去找什么亲生爹娘?犯不上。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娘!”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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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