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刘婆子浑身都是一个哆索。
哭诉道,“哎唷,老头子,我不是知错了吗?我嫁给你几十年,儿子生了这么多个,孙子这么大一群了,你还要休我,不是要我死吗?我下次说话一定把好门儿,求求里正老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
旁边的王老三插言道,“娘,爹是说气话呢,我们去求了里正老叔,爹也替您认了错,爹还请了村里的几位老叔公相劝,里正老叔已经松口了,不赶咱们家了。”
王刘婆子抹一把眼泪,“真的吗?可是那鸡蛋怎么没有要?”
王老头又气得想揍人,碍于儿子在旁边,给王刘婆子留两分薄面。
“一篮子的鸡蛋值几个钱?谁看得上?这么大的事情闹出来了,一篮子鸡蛋就想把事情打了?!你个老糊涂的东西,尽是给老子丢人现眼的。拿得出手?”
王刘婆子被喷得脸上都是唾沫星子,又不敢让,“那,那要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要整一桌好席面,请几位老叔公作陪,再请来里正老哥,给他赔礼道歉,还能怎么办?”
王刘婆子就心疼,一桌好席面,可不便宜呢!
要有鸡鸭有猪肉的,那多费银子。
可是事到如今,都是她惹出来的,她也只能认了,“老头子,你别费心,都交给我,我负责烧席面。”
“一把年纪了,做事情这么没谱儿,找得什么骗人的神婆就算了,还口无遮拦连里正都敢骂,我看你这个老婆子,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一个小小的姜氏都对付不了,还尽给老子捅这么大麻烦,若不是看在孩子们都大了的份上,老子真的有心把你给休了去。”
王刘婆子委委屈屈的,“姜氏身上的水鬼精道行深,我也没有办法啊。当时把她们娘几个赶出家门的事情,你也是同意了的,我请神婆去拿捏她,也是你同意过了的,事情办得不妥当有差池,这也是意外,怎么能全部怪在我的头上呢……”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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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