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众人都看向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回道,“爹,娘与三弟妹说得差不离,如今姜氏真的像变了一个人,说话十分有底气,那神采样子也约摸是找到了什么靠山似的……不太像话。”
王老头慎重起来,“你从头仔细说说。”
老二媳妇就道,“娘带我们去了她们新宅子看看,想找姜氏说话,还给大宝二宝三宝她们带了一把瓜子零嘴儿,结果姜氏不在,她们那宅子一收拾出来,别说还挺大,秀才家住得地方就是不一样,三间大正屋,屋檐上都是大木梁子,盖得青瓦,屋后还有棚屋,可以养鸡养畜生,还有一大块的菜地,要是种菜呢,一家人都吃不完,娘就说这宅子好,后来看到她们家院子里晒着好几些块狼肉,盐放得足,上面还有盐料,娘就说,这样腌制的狼肉,肯定好吃,味儿足,就想拿一块儿回来尝尝鲜……
然后,几个孩子就不给,说是他们家的,是他们的吃食,护食得很,小囡那丫头牙口都没长齐呢,就咬住了娘的手,也不知道姜氏为什么把孩子们教成了这般的没教养,刚好姜氏回来了,还以为是娘欺负了小囡,不但不给娘道歉,还出口就骂娘,说得难听得很,乡亲们都听到了,她还误导乡亲们是我们老王家不对,让乡亲们对我们白眼相看,最后,把娘给活活的气晕了。”
王老头沉着脸,拿烟袋子的手抖了抖。
显示他极度的不悦。
“就为了一块肉?银子与宅子的事情,说没说?”
老三媳妇摇头,“没呢,爹,提都没有提,就为了一块肉,姜氏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相当不好看,把娘给气晕了。”
王老头脸色更不好看了。
今天他让老婆子过去,主要是打算让她们让出宅子,以及拿出她们卖狼的银子的事情,结果这正事儿还没有开口,姜氏就这样打他们老王家的脸,真是太不像话了。
午后时分,慵懒的夏风混着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毕业答辩台上,慢声细语陈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软绵绵的女声舒缓轻柔,犹如催眠小曲,台下三个评委老师眼皮沉重,不住地点头啄米。
封窈当然知道这是一天之中人最懒乏困倦的时段。正因如此,在决定答辩顺序的时候,她刻意选了这个时间。
糊弄学资深弄弄子,从不放过任何糊弄过关的机会。
果然,困成狗的评委完全起不了刁难的心思,强打精神提了两个问题,就放水给她高分通过了。
封窈礼貌地向老师们鞠躬致谢。
本科生涯落幕,不过她和庆大的缘分还未尽。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将来拿到博士学位,她还打算留校任教。
庆北大学作为一流高校,教师待遇极好,研究经费充足,寒暑节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样,阿姨从不颠勺——
世间还有比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适合赖上一辈子的地方吗?
封窈脚步轻快走下讲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优瘫咸鱼躺,做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废人……
“——卧槽!快看对面天台!”
才刚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顷刻间,走廊上本来在排队等待答辩的学生大噪,呼啦啦全涌向护栏。
本楼相隔二三十米远,正对着美院的昌茂楼。大企业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楼,全国各地不少学校都有。
大太阳刺眼,封窈眯眸眺去。只见对面楼顶上,赫然有个男生坐在天台边沿,双腿悬在外面。
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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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哥们儿不会是要跳楼吧?”
“偶买噶,学校又逼疯了一个……”
众生嗡嗡议论,紧张中隐隐透着莫名的亢奋。楼下渐渐聚起了人,仰头张望。
有人试着喊话:“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想不开啊!”
封窈收回目光,转身不打算继续看下去。
她既不认识这位同学,又不懂心理学,爱莫能助。有老师和这么多热心的同学在,相信不会出事的。
“——哎,封窈!”
还没走出两步,同宿舍的冯璐璐瞧见了封窈,冲过来拉住她,“正找你呢!那个,不是刘东旭嘛?”
封窈只得停下脚步。“刘东旭?”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过?”
冯璐璐瞪圆了眼睛,“他追过你的呀!你忘啦?新国国立美院来的交换生,在表白墙上狂刷告白,说你是他的缪斯女神,还在咱们宿舍楼下拉过小提琴……被你骂了的那个?”
封窈恍然,“噢!”
那还是开春的时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长了张美艳的脸,皮肤雪白,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风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园里从来不乏追求者,只是生性懒散,谈恋爱这种弄不好轻则劳心伤神、重则全家爬山的麻烦事,在她看来不是很必要。
通常对于追求者,她都是礼貌婉拒,能避则避。只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紧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时,有人非要扰人清梦,她被起哄的室友叫醒,起床气难免稍微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