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巧娘问道:“女兄最近可安好?你有没有见过楚玉?静心庵一别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宁芸娘点她额头一下道:“你女兄在你面前呢,我看你啊,认她当女兄罢了。”
宁巧娘卖乖道:“楚玉哪里能跟女兄比啊,我呆在家里少有能见外人,就觉得她挺好玩的。”
宁芸娘道:“眼看快秋税了,思文要忙着下边的产业,婆母也回来了,最近我连你的面都没见到,哪里去得知她的消息,不过她倒是听说你成亲的事,让我带了礼来。”
宁巧娘装作不屑道:“就她那穷样,能送什么好东西。”却又雀跃的站起身道:“她送的是什么啊?我们去看看!”
宁芸娘说她不过,再加之她拿了东西并没有打开看,也有点好奇,便跟着她去了。
宁巧娘看到那么大的盒子有些纳闷道:“什么东西那么大啊?难道是枕头?”打开一看,套着衣服的小熊憨态可掬,宁巧娘惊喜道:“这个是什么啊?好可爱啊!”说罢拿出来摆弄一番。
宁芸娘见了也是很意外,笑道:“她倒是别出心裁。”
宁巧娘简直爱不释手,抱在怀里,又现衣服可以脱下来,兴奋道:“呀这衣服可以脱下来,我可以给它做好多衣服!”
又有添妆的客人进来,见了后道:“这是谁送的?挺新奇的。”宁巧娘正要答话,宁芸娘抢声道:“不过是个小玩意,难得二娘喜欢。”众人便认为是宁芸娘送的,当姐姐的送了解闷的给妹妹,倒是正当。
热热闹闹的添妆过了,第二日的吉时是未时三刻,午时初曹天成骑了高头大马前去亲迎,宁巧娘拜了祖先,又由宁老太太亲自喂了上轿饭,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才让宁世远背了出去。
鞭炮锣鼓开道,八抬双顶大轿摇摇晃晃,一路的吹吹打打,曹天成身穿青色九品幞头公服,坐在马上显得风流倜傥容光焕。
两家离得不远,迎亲队伍便绕了一圈,虽没有十里红妆,六十四全抬也是做足了脸面,各式的珠宝饰、绫罗绸缎,家具摆设……还有私下的房产银子,晃花了围观百姓的眼,也羡煞了众多女子的心,是江宁府难得热闹的场面。
楚玉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她还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古代婚事。远远见马轿来了,又低下头怕被曹天成看到。
拜堂、牵巾、撒帐、合髻、除花、却扇、灭烛,一系列下来,已是入夜了。一天下来宁巧娘又累又饿,桌上床上的东西能看不能吃,好容易休息了,想吃点东西又被曹天成推倒了……
三朝回门时,宁芸娘特意跟6李氏告了罪,回了娘家。
直到午时过半,曹天成才带了宁巧娘回门,虽有烧猪和满车的礼品,却也让宁芸娘心里咯噔了一下。因男女分席,待用完膳后,宁芸娘拉着宁巧娘进了房间闩上门问道:“他们对你可还好?”
宁巧娘眼神闪烁了一下道:“都挺好的。”
宁芸娘怀疑道:“真的?那今天怎么回事?”
宁巧娘道:“昨夜想着要回门,有些睡不着,今早便起迟了,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拉着宁芸娘得手撒娇道:“真的挺好的,就是规矩比家里严一些,我又是新妇,总有些不习惯的,放心吧。”
宁芸娘这才道:“你啊,做了儿媳可不像在家里,做错了事由得你装傻卖乖的。”
两姊妹又说了会私房话才出,宁母把烧猪切了,分给了四邻八舍,又问宁巧娘道:“你可在知府大人面前说着话了?他有没有提你父亲什么时候能调职?能有个差遣也不错的。”
宁巧娘道:“我不过才嫁过去,哪里能说这般话的,且不说官场上我说不着,就是府里又有太太嫂子,哪里又有我能做主的。”
宁母劝道:“你们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回去好生给他吹吹枕头风,我们家现在也只能依靠你了。”说罢用手帕抹了抹眼角。
宁老太太看不过眼了道:“我宁家什么时候要依靠出了门子的女儿了?难不成那满屋的男子都是摆设吗?”
宁母不敢硬呛,只道:“老爷虽明着是从五品的官衔,可那是虚职,还没从六品的通判、推官来的有实权,若是知府姻翁能调动一下,以后对世远、侄子都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怒道:“没有真本事,就是给了个五品四品的差遣又能做好?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也有个门当户对!难道我宁家的门楣是需要卖女求荣才能光耀的?!”几个孙辈都是养在她膝下的,宁巧娘换婚的时她正在外避暑,等她得到消息时已是为时已晚,若再要阻拦,不仅会得罪了知府,还会毁了宁巧娘的名声,大雷霆之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宁芸娘忙劝道:“虽说父亲官职比不得知府大人,可巧娘是家里唯一的嫡女,嫁给他家嫡次子也不算高攀,只夫妇二人和睦相处,相敬如宾,那便是个好姻缘。”
宁巧娘也扶了宁老太太的手道:“祖母放心,我可是你调教出来的,出了这个门,必会嘉言懿行,怀瑾握瑜,不至坠了家里名声。”
姊妹一人一边,好一番劝慰,又插科打诨,宁老太太才算开了颜,宁母闹了个没趣,只在旁边扯着手绢,也不答话。
等歇息了一会,时辰已经不早了,曹天成在宁父的恭维下喝得烂醉,由下人扶着上了马车,宁巧娘不知怎的,悲从中来,哭着拜别了祖母和母亲,方回了曹府。
宁芸娘也跟着拜别,回到6府已是掌灯时分,因宁巧娘的一番哭,心里有些憋得慌,有心想找人诉说一番,又不知该找谁,只睡下的时候跟6言安提了几句,被好言劝了几句,自嘲疑神疑鬼后便也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