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迦是很宅的那种人,他也有一些朋友,但是方佳言觉得喻迦的那些朋友,多半只是工作上的朋友,没有很多特别贴心的那种密友,一个让喻迦这般“又关心又有怨气”的朋友,很显然是属于私交很深的那一类,不是那种工作朋友才对。
喻迦撩着眼皮瞥了方佳言一眼,让方佳言一时有点尴尬。
方佳言说:“师父,很显然,你很在意你这个朋友啊,要是真不去告诉他,也许你以后会更在意。我和我闺蜜,即使吵架,我也不可能看着她老公出轨不去告诉她的。”
喻迦冷哼一声,神色更难看了。
方佳言便言尽于此了。
喻迦在十点回了家,管家看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就问他需不需要泡个澡,她去为他准备。
喻迦摆了摆手,往楼上走时,他突然又回过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管家,说:“雯姐,你帮我打个电话……”
雯姐应道:“小喻总,好的,请问给谁打,是什么事?”
喻迦马上从楼梯上下来,对雯姐说了一通,道:“记住了吗,不要说你是谁,就告诉他,说他老婆出轨了,在和别的男人约会。那个男人叫陈祈年。”
雯姐很吃惊,但她对喻迦的吩咐一向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的,所以马上就应下了,开始拨电话。
这是倪云修从高中以来一直使用的手机号,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随着电话拨通,雯姐开了免提,对面传来柔和温润的男声,“喂,您好,请问哪位?”
雯姐看了喻迦一眼,只见喻迦因为这个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神色也变得非常沉,雯姐很吃惊,她按照喻迦的吩咐赶紧说道:“是倪云修老师吗?”
对面道:“是。”
雯姐道:“我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您的太太在和一个叫陈祈年的男人约会。”
雯姐一说完,就挂了电话,对面是什么反应,随着断掉的电话,都被隔绝在了另一端。
雯姐再次去看喻迦的反应,喻迦没什么反应,他已经转身往楼上走去。
第五章
也许是喝了酒,喻迦觉得自己的情绪起伏有些大。
他进了卧室,却无心去洗澡,而是打开了阳台上的落地玻璃门,秋风带着花园里月季的香味扑到喻迦的脸上,他精神些许恍惚地走上了阳台,在上面的秋千椅上坐了下来,仰着头去看天空的月亮。
也许会下雨,月亮周边带着一圈月晕。
记得有一次,是本科时候的某年暑假,他和倪云修开车去自驾游。
他本来是绝不同意两人自驾游的,因为太累了,要开车,又怎么能好好欣赏风景以及和对方相处呢?
他建议带司机和一个保姆,开一辆小房车,司机开车,保姆负责其他事务,这样更安全,也更轻松。
倪云修偏不同意,还说要是他非要这样做,那就不自驾游了,倪云修还要去找个兼职工作,也不陪喻迦过暑假了。
喻迦没什么办法,只好妥协,于是两人只得自己开车去自驾游,两人去了青海湖环线,一人开两个小时车,如此轮换着来,虽然很累,但是也很开心。
有一天,已经入夜,但两人还没有到酒店,从车窗玻璃看出去,天空就有这样的月亮。
倪云修指着月亮说:“那就是月晕,是因为高空有很薄的云,月光穿过时,会受到冰晶折射,就形成了彩色光圈,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就会下雨。”
那天,月亮那么亮,空气那么清,而当时坐在他身边的人,又是那么亲密,只要他伸手,就能握住对方的手。
他们的车还没开到县上,雨就下下来了,雨打在车窗玻璃上,细细密密的,他把车停在油菜花田包围的路边,在雨声里亲吻自己的爱人,两人一直等雨停了,才继续动汽车,去找酒店入住。
那时候倪云修还说:“喻迦,你看,这天,这月色,这大地,这雨,无论是谁都可以在这里享有,我们不需要司机,也不需要保姆,只要我俩在一起,就很好,是吧。”
喻迦点头应了,是的,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很好。
喻迦想着当时的事,不由再次悲从中来,不自觉就开始流眼泪。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哭时,他又厌烦起自己来,并觉得倪云修是个特别特别铁石心肠的人。
喻迦不认为自己有哪点对不住倪云修,两人在一起时,他对倪云修够好了,而他也不认为倪云修那时候不爱他,两人那时候是真心相爱,所以他不能理解倪云修为什么会背叛他。
他思来想去,只能认为,也许倪云修连双性恋都不是,他就是个很纯的直男,所以少年时期一时心软答应和他谈恋爱,但当倪云修长大了思想成熟后,他就不能忍受再给自己做老婆,就要和女人在一起,要结婚。
喻迦继续望着天空的月亮呆,想到倪云修和自己说分手的事,倪云修当时很坚决,说:“喻迦,我们分手吧。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喻迦当时完全无法理解倪云修的意思,但当倪云修把情况完全告诉喻迦,说他的结婚对象要生孩子了,必须在孩子出生前结婚时,喻迦整个人就要疯了,他对着倪云修火,骂他是骗子,骂他没有人性,骂他不遵守承诺,但无论怎么骂倪云修都没用,倪云修是很心狠的人。
倪云修说:“喻迦,我们是成年人了,我们不应该只是为自己开心而活,也应该为自己的责任而活。你不要难过了,你之后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你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