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府的老太太到底是长辈,德高望重,这祭田的事情,也都只是底下那些心大的奴才所做的。她也未必……”知道。贾珍看着贾蓉越来越寒下的小脸,再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心中也是一虚,顿时也说不下去了。
“德高望重?父亲这话说的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怕闪了您自己的舌头么?”看着贾珍一脸的心虚,贾蓉又接着说道:“这金明金彩乃是她的陪房奴才,一向都只听她的话,旁人断然是指使不动的。如果说动用祭田她在背后撑腰的话。单凭金明金彩两个奴才,再是奴大欺主,也断不敢这么做的。”打宗族里祭田的主意,这些奴才的胆子,还大不到这样的地步。
贾珍还是有些犹豫的,“蓉儿,你的话倒是没错的。但家丑不可外扬的,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未免有些过了?”
贾蓉翻了一个白眼,说道:“父亲,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她西府老太太是身份尊贵,乃是一品的国公夫人,但您乃是我们贾氏一族的族长,虽说论到品级不如她,但却也不比她差多少?您为什么就这么怕她呢?”
说到这里,她就奇了怪了。这东府和西府虽然说是同出一族,但分家已久,关系早已经疏远了。这贾珍堂堂贾氏一族的族长,居然会对这么一个老太太怕的厉害。这两年还好一些,早些年的时候,说是言听计从也是有的。
贾珍被贾蓉一说,神色倒也是一愣,良久才开口说:“我朝以孝治国,这西府老太太到底是长辈,怎可因一些小事,就平白无故的……?”
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把脑筋都打到宗族祭田上面,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小事?父亲您身为族长,难道就不知道祭田对一个家族的重要性吗?”严格说起来,凭贾母联合七太老爷和八太老爷贪墨族中的祭田出息这一点,把她休回史家都够格了。
贾珍也是一噎,“可是……”
眼见贾珍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态度,贾蓉心里的不耐烦渐渐的起来,脸色也慢慢的阴翳下来,一双眼睛满是阴翳的看着贾珍,一双比女子还要好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腰间那颗红宝石。
贾家有这么一个拎不清的族长,日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也实属活该!
“没问题,我下午就和你一起过去,贪墨祭田这是大事,必须要杀一儆百,绝不能姑息。”贾珍是亲眼见过贾蓉杖毙奴才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是以,他是打从心底惧怕这个儿子的,现如今见他满脸的阴翳,嘴唇也抿紧,手也开始把玩起腰间的红宝石,显然他的心中已经不悦之极,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心中一禀,脸色微微的一变,本来还犹豫不决的态度,立刻变为言之凿凿的点头答应下来。
贾蓉听到贾珍这话,这才在心底满意的点点头。本来还阴翳着的脸色,便慢慢的变得柔和下来,说道:“我也知道父亲不善此种的事情,我这里也不为难父亲。等到了西府里您只需要坐着,在适当的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其余的自有我来处理,且不用父亲你担忧的。”
他这里就再给贾珍一次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到了下午时候,在西府里贾珍的表现让他满意的话,那么他就接着做他逍遥自在的珍大爷。如若不能的话……呵呵……贾珍是贾蓉的生父,她即便是再丧心病狂,还不至于到弑父的地步,只不过,既然有些事情他不想要管,那么就卸下他身上族长的职责。只管好生的在府里荣养就是了。
“恩,我知道了。”想着自家儿子那无法无天又暴戾的性子,他只觉得头疼的很。
从品墨轩里出来,贾蓉先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开始让知秋准备起到荣国府那边所需要的一应的东西。
“……对了,我让你告诉无涯和无期两人,让他们换了小厮的衣服,稍后也跟我一道过去西府那边。他们可已经好了?”虽然这荣国府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但介于他是过去找碴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做些准备为好。
知文立刻回答说道:“回大爷的话,无涯和无期早已经好了。只待大爷的吩咐。”
又转头看向知秋,问道:“知秋,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已经齐全了?”
知秋福了福身,回答说:“大爷请放心,已经齐全了。大爷可要过目?”
贾蓉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做事一向妥帖,我没有不放心的。”而后又说:“对了,使人到二爷的文渊一趟,告诉二爷,我和老爷一会儿要过去西府那边,让他多注意府里的一些情况,莫要使人钻了空子。”
“是。”知秋立刻福身应答。
片刻,贾蓉便和贾珍,带了知秋和无期无涯并着几个小厮,到了荣国府而去。
在去往西府的路上,贾珍一副担心不已的表情神色看得贾蓉有些胃疼,忍不住开口说道:“父亲,您虽然是西府老太太的晚辈,但却是一族之长,论到身份您不比她差什么?您到底是在担心什么?”看着贾珍对西府那个小心翼翼的态度,贾蓉就一阵的心塞,如若不是她现在年纪小,羽翼未丰,宁国府里还是需要贾珍这个‘当家老爷’来坐镇的话,她早就让贾珍‘荣养’府里了。
贾珍开口回答说道:“倒不是担心什么?只是想着,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而闹的不愉快。再者,蓉儿你不是已经把七太老爷和八太老爷两家子都逐出宗族了。又打杀了金明和金彩两房奴才,这已然是足够了。何必又非要闹翻了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