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听到贾元春这话,表情未变,转头看向和翡翠一样,等在一边待伺候的绿柳,说:“绿柳,天如今天色不早了。我府中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去与你家福晋告个罪,我这里就先回去了。改日得了空闲,我再过来。贾格格,你这里请便!”说着就站起来,朝外走去。
翡翠和步摇见此,也立刻跟在青玉的身后。
绿柳看着怔楞在凉亭里,脸色红白交替的贾元春,放在一侧的手,都是颤抖的,忍不住摇了摇头。砖头吩咐一侧的小丫头,让小厮去把十五福晋的马车给牵到府门口去。
本以为这个贾格格是个聪明的,不想,却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她如今不过是个格格罢了,纵然和十五福晋是嫡亲的表姊妹,但一表三千里,是隔着一层的,更何况她们此前还从未见过面,必定没多少姐妹情意可言的。还真是以为能够仗着这个身份,让十五福晋对她包容一二的。
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
“格格,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看着自十五福晋走后,脸色就铁青着的贾元春,足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抱琴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走到凉亭里,低声的对着贾元春说道。
贾元春听到抱琴的声音,这才有些晃过神来,抬头,扫了一眼周遭,偌大的花园里,除了满园开的正盛的桃花外,就只剩她和抱琴两人,其余的早已走的不见踪影。心头怒火高涨的同时也涌起了一股的悲凉来。
放在一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反复数次,良久,才哑着声音说:“抱琴,我们回去。”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格格,对十五福晋自然是没办法的,不过今时今日的耻辱,她牢牢的记在心中。总有一天,她一定,一定,一定会走到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仰望自己。
*
“福晋,要奴婢说。这贾格格真是有够上脸的,她和十五福晋不过是隔着一层的表姐妹,素日又没有见过面,这般说话。也亏得十五福晋脾气温和,不予计较,换个人的话,哪里有这么好说话?”绿云在听着绿柳和四福晋汇报的情况后,立刻说道。
四福晋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十五福晋和贾格格虽然没有见过,感情或许有些淡薄,但总归是表姐妹,不好做的太过了。”
要知道,她府上这个贾格格,虽然位份不高,也不是特别得爷的宠爱,但大约是因为在家的时候,被人捧着惯了,她自身也有那么一些资本,所以却是个十足的心高气傲的主儿,便是已经出家门这几年,也没能把她的这份傲气被磨平了去。如今十五弟妹这一举动,可是比对着她冷言冷语还要能够刺伤她的自尊心。
另有四福晋的一丫头,名唤绿芽的,性情泼辣,最是个快人快人的,便皱着眉头道:“要奴婢说。贾格格的心气儿也忒高了一些。也不看看,她哪里比的十五福晋。十五福晋出身书香世家,祖父也曾是列侯,虽然家中人丁有限,但却都不是等闲的,父亲是正二品的大员,她弟弟也是争气的,小小年纪已经是生员,来年下场,必定是秀才。贾格格呢?说的好听一些是公侯小姐,但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五品闲职的小官之女,且她父亲的官职,还不是正经科考出来的,不过是蒙的祖荫罢了。她能做的王爷的格格,已是她前世修了大福气的,她无子无宠,家族也都是些不上进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福晋处处辐照,她如今哪里能过的这般自在,如今居然还敢奢求过多,简直就是贪心不足。”
“可不是。前几日,还在福晋这里。夸自家那个衔玉而诞的弟弟,如何聪明?如何伶俐的?但这京城中,但凡有点权势的,哪个不知?她那个弟弟,被娇养的惯了。如今都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在内帷中厮混,不求上进。比之他那个英年早逝的大哥,差远了。”绿如也接口说道。
绿柳也道:“听说他周岁抓周的时候,就抓了胭脂钗环等物,引得他的父亲很是不喜。略长成些,还喜欢吃丫头嘴上的胭脂,到如今都没改,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是呢!我这里也听说了。据说他的院子里,身边的丫头,都是貌美的。容色略差一些,他都不要。还总说什么?‘未嫁的女孩子是珍珠,嫁了人的就成了死鱼眼珠’,‘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儿便污浊逼人。’你道好笑不好笑?”绿云点头说道。
其后,也都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言一语的便说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四福晋听着四个丫头,你一句,我一言的说了一会子,看着她们渐渐的还有上瘾的意思。才开口说道:“你们四个小蹄子,素日里是我把你们纵容的娇气了。放着正经的事情不去做,反倒在这里八卦起来。别人家的事情如何,与你们何干?还不各做各的事情去。”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语气却不然。
那四个丫头显然也是知道的,福了福身,笑嘻嘻的应答下来,除了绿如要在跟前伺候,其余的各忙各的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啥都不说,更……
第47章
王夫人捏紧了手腕间的佛珠链子,抬眸,扫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一个穿着红绫夹袄的,平髻上斜斜的攒着一根蝶恋花的金钗并几朵细小的金钿花的丫头,清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她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