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被点了名的李管事,似乎早知有些一问,神情不见一丝慌乱,回答说:“虽然布匹的价格是涨了,但因我们铺子主要的客人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布匹的价格是涨了,但是来买的人却是少了,是以,收益才锐减了下来。”早在知道大姑娘要他们一道过来后,他们就在一起商议了许久,把大姑娘所可能会问到的问题答案,都串了一串,以求不出任何的纰漏。
“是吗?”青玉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翡翠和明珠看到青玉的笑容,心中均是一叹,看向李管事的目光就带了些同情。看来大姑娘打定注意要杀鸡儆猴,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不知为何,看着青玉的笑容,李管事没来由的心虚起来,低头应道:“不敢期满大姑娘。”他怎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应该啊!大姑娘如今不过八岁,翻年也才九岁之龄,便是家中下人夸赞她多有聪慧,处事老练,但毕竟年岁在那里摆着。能耐也是有限的。
如此的一想,李管事的心倒是安定下来。
“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大的很呢!”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镂空镶嵌蓝宝石的虾须镯子,笑着说道。
李管事听的此言,虽有一丝慌乱,但想着青玉养在深闺,对外面之事应是一无所知,便稳住心思,低头说:“大姑娘这般话可是太冤枉奴才了。”
“冤枉?我可没觉得冤枉你们。”青玉微微的侧头,目光冰冷的看向一众的管事。
领头的钱管事一听,便觉得大姑娘可能从那里听来了风声,亦或者官上任三把火,想着立威,便拿了李管事开刀。别人可以不管,但他却不能不出声,他家小女儿嫁给李管事的幼子,两家是姻亲,况且他是府上的家生子,素日在老爷和太太那里也有三分脸面,想来大姑娘也不敢把他怎样?略思索了一下,便上前一步,笑道:“大姑娘,李管事是太太带过来的陪房,为人最是忠心不过。大姑娘且不可听了些闲言闲语,就这般怀疑李管事,如此,岂不让底下的人寒了心。”
“哦!钱管事这是在教我为人处事呢?”青玉的眼眸一冷,笑道。
钱管事一听,神情一凛,连声说不敢。
“我看你们是敢的很!打量着我年岁小,又不出门子,不知世事罢?拿这些东西过来糊弄我呢?忠心?我看你们是担不起这两个字的?”不等下面的人辩驳,对着翡翠点头,接着说:“翡翠,把你手中册子上的东西,念给管事们听听。”如果说她真的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的话,说不得也就让他们糊弄过去了,但她偏不是,如此,便少不得要清理一下蛀虫了。
众管事也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跟着大姑娘一起过来的一个丫头的手中,竟然捧着一个蓝皮的册子。
“棉布一匹三两六钱,纱锻一匹五两八钱,锦缎一匹九两一钱……”
随着翡翠清脆如铃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管事们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虽是在冬日里,但额头上却渐渐的有了汗渍……待到翡翠念到最后的时候,管事们都均都鞠躬弯背的,头,垂的极低。
青玉端着茶杯,含笑说:“不过是些物价罢了。看来今年的冬天还真心的冷了不少,各位管事在此不过稍站了片刻,竟是都出了一脸的汗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心虚呢?”
此言一出,管事们个个嘴上连喊‘不敢’。
“我这个人,最是眼里不揉沙的。以往我不知道便罢,说明这是你们的本事,但如今被我知道了,这事儿,便是不能善了的了。”说着不给管事们半分说话的气息,柔声说道:“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你们账本上的差额给我补全了。不然,你们一家子的身契可都还在我这里……自己掂量着后果。钱管事、张管事以及李管事,也都是府中的老人,现如今也都逐渐上了年岁,听说都已有了孙子外孙。既是如此,便给个恩典,卸了身上的差事,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岂不快哉!”
“姑娘开恩!”钱,张,李三位管事,闻言立刻睁大的眼睛,‘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说道。
“瞧瞧,钱管事,张管事,李管事都欢喜傻了。莎叶,莎草,还不快去搀起来。都是府上的老人了,不知道还道我把三位管事怎么了呢?”
三人听的青玉此言,就知道再没有回转之地,钱管事咬着牙说:“大姑娘真是好威风,只是毕竟是未出的姑娘,年少了些。此事恐怕还要老爷定夺才是!况且,我们三人,对老爷太太忠心耿耿,十几年来,从无二心,如今大姑娘一来,便要打我们。我们却是不服的。”本以为不过是个小白兔,没想到却是看差了眼,竟是一条见血封侯的毒蛇。
呦呵!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呢!
“拖出去杖责二十,全家革了差事,拘在后巷里。顺便通知衙门过来,说奴才贪墨财物,劳烦他们过来一趟。”本来想着他们是府上的老人,她不愿意让他们太过难看,但是现在看来,她刚才果然还是太温和了一些。
钱管事听的青玉这话,着实的愣在那里,一直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身强力壮不输男人的仆妇,驾着钱管事的胳膊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他才嘶声的喊叫起来。
青玉对于钱管事的喊叫充耳不闻,点了点账册的封皮,把目光放到各个的管事身上,语气依旧不徐不缓的说道:“至于你们,按理说,家中容不下奴大欺主的奴才,要送你们和钱管事做个伴儿的…只是……”语气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