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要扶着贺眠眠进殿,但贺眠眠还有些不习惯旁人的服侍,不自在地松了手臂,轻声道:“我自己走就行了。”
她原本只是个平民之女,不过是靠着一张与长公主相似的脸才有了这般富贵荣华。
贺眠眠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格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更何况她家中清寒,是没有侍女的,头一次被人服侍,难免不习惯。
贺眠眠垂眸往前走,寒星很快跟上,过了片刻,贺眠眠想了想,还是糯声解释道:“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别人的服侍……”
寒星一愣,连忙开口:“奴婢晓得。”
还没有人会向一个小小的侍女解释过这么多,寒星心中一叹,更加尽心。
贺眠眠轻轻颔,顺手推开了门,四处打量。
殿中的布置格外温暖雅致,香炉中浮着幽幽淡香,墙上挂着的字画皆出自名家之手,连博古架上的不起眼小瓷瓶的釉色也格外别致。
贺眠眠对这些不熟悉,所以只能惊叹不已,直到瞧见八仙桌上铺着的熟悉的苏绣。
苏绣闻名于世,贺眠眠出身姑苏,善女红,自然也略懂一二,她不由自主地上前摸了摸,心中划过一丝怀念。
她居住十六年的绣心镇便有一家专供皇亲国戚的绣坊,绣出来的绣品好看极了,许多姑娘家都想去做绣娘,她也不例外,可惜资历不够,只能作罢。
寒星见她格外喜欢八仙桌,便吩咐侍女将膳食都摆在这里,贺眠眠吃了一些便有些精神不济。
今日忙了一整日,从未松懈过,她不由得困倦起来,但是仍然强撑着。
寒星察言观色,撤了膳食,搀扶着她来到寝殿。
贺眠眠双眼泛酸,来不及仔细打量便躺了进去,陷入温暖舒适的锦被中,睡意昏沉。
寒星帮她掖好被子,视线上移,是贺眠眠安静的睡颜,如远山芙蓉,靡颜腻理。
她情不自禁地想着,就算说贺眠眠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公主也没人会质疑。
看了一会儿,寒星吹了灯,轻手轻脚地走到外间,正想上榻,脚下不慎踢到东西,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呼吸一顿,小心翼翼地收回脚,却见贺眠眠已经坐了起来,道:“怎么了?”
她声音软糯,含着浓浓的睡意,寒星连忙说道:“打扰姑娘了,奴婢不小心踢到东西,您快睡吧。”
贺眠眠唔了一声:“没有伤到吧?”
寒星心间一暖,连声说没事,她便很快躺下了。
寒星也小心翼翼地躺下,可夜半雨声缠绵,扰人清梦。
贺眠眠睡得极浅,稍微有点动静便会醒,中途醒了好几次,一夜都没睡好。
萧越亦然,在现实与梦境中沉浮,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