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之刚柔,在于汹涌澎湃,生生不息,并济而互容,每一种极致都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故而为涌。
夜幕四合时墨乞回来,满身汗水,熟练将长刀倒插土里,烘烤衣服。
今夜同昨夜一样,墨乞守前半夜,墨羽守后半夜。
一夜无恙,翌日二人再次上路。
第二座山比较平缓,有人为踏出的山径,故而走的并不是很艰难。
已经知道敌人会沿途布伏,并且旨为伤身不伤命,二人警惕之余还生出一些期许。
凡事都有多面性,全凭个人如何去看罢了,二人若将阻拦看为洪水猛兽,便会夜难寐、日难平。
反之,二人若将此视为一种磨炼,生死相斗,想不进步都难。
山至峰顶,一块高大岩石上坐着一位长脸青年拦住二人。
此人相貌平平,眉宇阴郁,一条狰狞疤痕斜贯左脸,手持一杆白樱长枪。
“李舯。”
青年长枪后拎,枪尖贴地划出一条印痕,凛冽站在墨羽二人面前道:“奉主之命,谁来受死!”
墨羽眉毛一挑,刚想拿此人试试昨日所悟,还没迈腿却被墨乞拦住。
侧头而视,墨乞一脸跃跃欲试将长刀抽出,恳求道:“大哥,此人让给我,正好磨炼一番刀式。”
墨羽犹豫看向李舯,其气势虽是三重初境,可那柄长枪却很是令人不安,不消想,此人浸淫枪道多年。
心思急转,墨羽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墨乞请求,严肃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自觉不行就退下,有我在。”
墨乞面露不服,但还是点头应承,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缓慢站在李舯对面:“墨乞。”
战斗一触即,李舯眼睛一凝直刺长枪,呼啸破空声朝墨乞胸腔点刺。
墨乞呼吸一敛,侧身斜提长刀,将长枪拨开一旁,但不容他反应,李舯手腕急抖使长枪一秒四刺。
墨乞无有刀式,仓促挡下两刺却没躲过其余两枪,应然,胸口渗出两团殷红。
不是重伤,只是枪尖刺破了一些表层皮肤,但墨乞此刻心神大惊,面对李舯长枪,他随时有种被刺穿身体之福
拉开距离,墨乞游走四周。
对此李舯目露不屑,长枪扫荡地面,劲风呼啸卷起一层土浪朝墨乞荡去,与此同时,其身体凌然跃空朝墨乞头部下劈!
边上墨羽摇头轻叹,墨乞对刀了解还是太过肤浅,枪乃长兵,最不忌就是拉开距离,彼此空隙越大,其越能施展。
果不其然,墨乞横举长刀抵挡李舯长枪,受力沉重口吐鲜血,屈膝半蹲,吃力朝上托举。
下一刻,李舯欺身而转,枪尖收起而枪尾刺出,墨乞慌乱之下只能趔趄躺地,翻滚朝旁边跃开。
刚站稳脚步,一声呼啸破空声传来,墨乞抬头而望,只见李舯将长枪当作利箭抛射向他的右胸。
躲不过了!
墨乞面色苍白,愣愣看着枪尖靠近,此刻他是何其懊恼,若是一开始就贴身压制李舯,断不会这般狼狈。
就在长枪逼进墨乞五步之内时,一尊黑色剑匣从旁射来,准确无误将长枪挡住,斜插墨乞身前。
墨羽身影缓缓走到剑匣前,脚尖一挑将长枪踢还李舯,右手拂在幽泣剑柄,冷冷道:“我来陪你玩玩。”
李舯长枪即手,眯眼朝墨羽打量。
从这位黑衣少年身上他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很淡,却很致命!
气氛寂静了几个呼吸,只见李舯抗枪转身,冲墨羽摆手道:“今日我任务已经完成,你若想战,日后自会有机会。”
话落,李舯身影朝远处行去,墨羽并未出手阻止。
他若出手,八成把握可将此人击杀,但那样做势必会引起幕后之人反弹,来个斩草除根,弄巧成拙。
“大哥,我输了。”墨乞长刀归鞘,神情落寞。
墨羽拍了拍墨乞肩膀,温声道:“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之战,对方使得的是熟稔兵器,你却对刀道未窥门径,若是幽蛇还在,想必结果又会是另一种情况。”
墨乞闻言低头,细想他以幽蛇与对方交战会有几成把握,最后思索下来,仍是四成不到!
但幽蛇是短匕,走的是刺杀暗道,若叫他暗杀此人,结果又成了六四开。
“我懂了,大哥,术有专攻,业有所好,这柄刀并不适合我。”墨乞神情坚定,有了全新想法。
墨羽欣慰点头,看着墨乞胸口血渍,目露不忍道:“如何,赡重不重”
“无妨,皮外伤而已,还不如那丫头来的狠。”墨乞毫不在意摆手,拿出水壶漱洗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