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无碍,都是些皮外伤,但墨羽怒火始终不得平静。
萍水相逢,二人莫名被擒住欺辱,无缘无故,随身兵器与东西也被搜了去,这是何种行径恶贼耳!
“大哥,”墨乞背靠歪脖子树而坐,憋屈怒道:“幽蛇被那丫头搜了,此番羞辱,定要杀她而后快!”
墨羽皱眉侧视,墨乞这想法有些偏激,老头与少女的确可恶,却只是性格顽劣,整蛊作乐,没上升到生死恩怨地步。
更遑论,少女主动解了自己穴道,埋墨乞也是虚埋一半,铲子没扔远,多是为其回来释放墨乞所留。
二人所受之伤,亦是皮外痛苦,没有使用任何内力,故而,对方没有歹意,只是图好玩罢了。
墨羽拍了拍墨乞肩膀,得及时纠正其跑偏观念:“不妥,那对爷孙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小惩小戒可行,打杀就过了。”
墨乞闻言不解,抬头愤问:“那先前客栈那伙人如何说,只是捏住大哥手腕言语相逼,并未过分欺辱,最后大哥不也是将之赶尽杀绝,快意恩仇吗?”
看着墨乞激烈反应,墨羽心头一沉,最担心的事还是生了。
墨乞还小,正处于成长阶段,是非观念全靠见闻听学,无长辈循循善诱,自度揣摩,很容易叛逆走上歧途,一不可收拾。
不怪墨乞,杀了丘陵那伙人后,自己应该及时讲述缘由,规正墨乞思想。
一时疏忽,导致墨乞现在观念偏激,动辄生杀,不管对方本性意图如何,惹了他就得死。
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犯错了而不能及时纠错。
再次拍了拍墨乞肩膀,待后者情绪稳定,这墨羽才郑重看着后者眼睛,善诱道:“杀人无妨,可你要知道为何杀人。”
墨乞不假思索回复:“别人惹我,便是欺我无能,自该杀之!”
墨羽摇了摇头,临靠墨乞坐下,仰头对天,淡淡道:“别人惹你是真,可你能分辨出他们是以何意惹你”
这个问题需要思考,墨乞皱眉沉思,墨羽也不急催,慢慢等待。
几个呼吸后,墨乞想不出如何回答,看向墨羽侧脸回问:“丘陵之人惹了大哥与那丫头惹了大哥有何不同”
墨羽目光一闪,暗暗点头,墨乞能反问他说明是非观念还未彻底牢固,正可悬崖勒马。
早有答案,墨羽正色回道:“丘陵那人惹我,是其本身恃强凌弱,自觉高我一等,属欺辱放肆。士可杀不可辱,他乃魔门之士,双手沾满血腥,言谈所证非为良善,故而杀之,合情合理。”
“至于这对爷孙,虽无故擒绑你我,施加拳脚,但细观其行径,多为性格使然,顽劣成瘾,做惯了这些整人逗乐之事。”
“更何况,她还主动解我穴道,未致你于重伤,埋土疏松而留木铲,不出所料,最后她还是会放你出来。劣而不恶,故而施惩戒足矣。”
一番说辞,墨乞缓缓点头,眼神晦暗,沉浸于领悟之中。
墨羽不敢打扰,这是最为关键之时,若墨乞接受了自己观点,则重走正途,若还是固执己见,日后武林怕是会出现一位嗜杀魔头。
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墨乞眼底精光越来越亮,最后双手合拍喜道:“大哥,我懂了。”
墨羽按捺心情,平静问:“你懂了什么”
墨乞坐直身子,一脸获益匪浅模样:“丘陵那人本就恶类,杀人无数,恃强践踏大哥尊严,故而杀之。而这对爷孙不同,其是正是恶无从得知,察言观色,从行事细节看出他们只是寻乐整蛊,未存害人之心,因此小惩大诫,以作两清!”
墨羽听后大感欣慰,点头赞许:“正是如此!杀人不能随性,万事多加观察,切忌臆测、任意施威。”
墨乞连连应是,想起方才自己言语多为意气,顿感羞愧,唉声叹气。
墨羽摇头哂笑,运气感受,丹田内力已经彻底恢复。
起身站起,将墨乞一并扶起,出言安慰后者:“行了,莫多自责,谁都有冲冠一怒之时,年轻人皆不可避免,实话说,我现在也一肚子孬火,走,去逮那丫头!”
听见大哥也这般心情,墨乞瞬间不自责了,拍了拍身上灰尘,随墨羽一同朝破庙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