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魔罗镇无人不耐烦,占据最利位置,争取能第一眼看见归来之人。
申时四刻,太阳朝西去,寒风乍起,自镇口瞭望,远处隐约出现黑点。
“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顿时人声鼎沸,镇内人影飞掠,皆朝镇口而去,那些沉稳者,或对自家晚辈十拿九稳者,则淡然坐于镇中茶楼、酒楼,静候佳音。
此刻,西街一处客栈,二楼拐角的一间客房内,墨乞静坐在凳子上,擦拭手中幽蛇,面无波澜,身上多了一分凛冽。
他没有随众人出街守望,选择了客栈等候,几日前,大哥从这里出,几日后,也应从这里归来。
外面吵吵闹闹,透过窗户,有喜极而笑,有悲恸嘶吼,还有扼腕长叹……情绪不一,随回来之人身份确定,该庆祝还是该痛苦,一瞬爆。
夕阳淡隐,夜幕开始四合,街道外面灯火通明,一楼尽是吃喝庆祝之声,划拳吃酒,好不痛快,可是,这间屋子房门,始终不曾推开。
一更天,屋内一片漆黑,模糊一个黑影端坐凳椅呆,手中匕粼粼泛着寒光。
“吱呀~”
蓦然,屋门自外被推开,打破宁静,迈入一个身影,话语随之飘进:“怎么不掌灯”
熟悉声音响起,墨乞心湖波澜起伏,难掩激动,收起匕,慌乱将灯点亮,声音略显颤抖道:“大哥,你回来了。”
灯火照亮屋内,墨羽关上门,看向灯火下的墨乞,恍若隔世,短短几日,却是生死难料,惆怅间,走过去比了比墨乞额头:“嗯,长高了不少。”
墨乞努力收拾心情,扯了扯嘴皮,笑道:“大哥说笑了。”
简单几句对白,气氛温暖。
伏魔山下来时,本该随诸人回返,奈何李贺那厮突然兴起,拉着墨羽非要再次比试一番,无奈,只得迁就,跟着磨了好些时辰。
无胜无负,相交一场,大家打的是情怀,切磋话别离,李贺刻意收力,二人打的甚是酣畅淋漓,一扫压抑。
夜色已深,楼下仍热闹不停,加之墨乞一日未进水米,正好唤小二摆上一桌,当作接风洗尘。
吃喝间,墨乞问及峰魔会,墨羽不想说的过于血腥,挑一些轻快之事讲述,将李贺、破浪、顾长青之事,一一道来。
伏魔梯上,伏魔碑下,以及峰魔会,皆无漏遗。
随着墨羽讲述,墨乞接连感叹,对顾长青三人心生好感,佩服之至;对伏魔梯残酷厮杀震撼心悸;又对伏魔碑刻名羡慕遗憾。
至于峰魔会,因为墨羽着重讲了那对师兄弟之事,墨乞连生感慨,钦叹世事无常,人生百态。
至于魔罗镇,这几日平平淡淡,并无大事生,血炼门的人也没出现过,墨乞每日深居浅出,于房内修炼。
吃喝罢,外面已是三更天,困意席卷,墨羽命令墨乞去床上歇息,自己则搬把椅子,盘膝而眠。
五更天,更夫打过最后一轮夜锣,外面吵闹消弭,夜风呼啸,窗户外窸窸窣窣出响声。
墨羽一直处于浅睡,此刻听得动静,立马睁眼。
果然,于昨夜一样,一枚暗镖射破窗纸,自外裹挟劲风射在床头一侧木柱上,与墨羽耳鬓擦肩而过。
一个跃身落在窗前,拉开窗户朝外瞅,四周寂籁,半个人影也没。
“大哥”墨乞自床榻惊醒,起身将柱上匕拔下,朝窗户边走来:“是何人,血炼门吗?”
墨羽接过匕,将纸条取下,关窗掌灯,亮光下,纸条上写着几字:“三日后,子时镇北竹林一见!”
看清几字,墨羽神情凝重,将纸条置于烛火烧成灰烬,抬头,将纸条之事说与墨乞听,同时也说出自己的猜测。
墨乞听完,所思所想没有墨羽周全,提出看法皆在墨羽考虑之内,二人商榷,打算明日再做计较。
冬日夜长日短,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外面才渐有日光,鸡鸣狗吠,街道营生各自开张,各门各派6续有人赶早离开。
墨羽自窗户朝街道观望,计划今日之事。
按纸条之意,只需等两天,三日后半夜子时,魔罗镇北城门外的竹林等候,幕后之人便会现身相见。
但他人在暗,我方在明,不知对方身份,亦不知对方目的,就这般受人制肘,容易陷身不利,故而,这两天内,尽可能做些准备之策,以防万一。
一人目标小,两人容易引起血炼门注意,吃过早饭,墨乞留在客栈,由墨羽出去打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