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凉,簌簌迎面扑打,车内孙祥义只是轻笑一声,并未接墨羽话头,三人各有心思,重新陷入沉默,只有奔马踢踏。
不知不觉,墨羽对这杀人如麻老魔心生些许好感,不复先前那般厌恶警惕,或因二人有相似之处,或有同情悲怜之意,更或者,是经历了今晚这一遭……
头顶满月,光照甚为明亮,很是清楚避开一些坑洼凹凸,墨羽脑海清晰回想孙祥义所描述路径,仔细比对,生怕走错绕了远路。
一夜兼程,晨曦吐露,马车裹携一车露水而出,白雾缭绕,三人夜里翻过一座山,三处峡谷,两处村庄,此刻正经往一乱石涧。
遥遥看见涧口,墨羽神情一凛,心底隐隐感到不安,一般这种恶势险地,多是匪贼出入之地,上次一线天便是如此。
临近涧口,两匹马开始力竭缓,鼻孔白气直喘,蹄子亦开始打直。
墨羽暗叹不妙,正值过涧当口,意外最盛之时,怎料拉马撂了挑子,车内此时又响起孙祥义咳嗽,墨乞自内呼唤。
墨羽坐起身子,掀开挡帘朝内看,只见孙祥义脸色煞白,嘴角溢血,青蛇盘绕脖颈吐信。
不消问,孙祥义伤势爆了,看其拼命运功,端是很难压制,冲满脸焦急墨乞投个稍安勿躁眼神,放下挡帘,准备再给马几鞭子时,涧口轰轰传来一阵马嘶声,随之还有一声爆喝。
“呔,此路是爷开,此树乃爷哉,要打此处过,留下买命财!”
声音嚣张,马蹄很快逼近,墨羽脸色阴沉,持剑自车横木站起,冷冷朝涧口瞭看。
车内孙祥义咳嗽愈重,想必是被外面影响,气急攻心走了岔子,墨乞探出头想看究竟,却被墨羽按回去,吩咐照顾好孙祥义便可。
应然,涧口奔出三匹枣红骏马,马背各负一人,共三人,皆为中年大汉!一人肩抗重刀,一人手挎铁链,至于最后一人,使得则是双剑。
三人打扮粗犷,一身匪气,一看便知是附近山匪之流!三人策马过来,围住马车转圈,嘴里嘿嘿冷笑,打量墨羽。
墨羽脸色一冷,环胸抱剑立于马车之上:“几位有何贵干”
听墨羽话语,三人愕然相视,后猖狂大笑,好一会儿,抗刀匪人将马立在墨羽正前,啐口浓痰喝道:“呔,乳臭未干的杂毛小子,爷爷乃此涧涧主,是……”
话说一半,墨羽便不耐继续听下去,直接幽泣一拂,剑声轻吟划过白光,那匪人便捂着脖子赫赫嘟囔,血水溢冒落于马下,成为伏尸一具。
“大哥!”、“老大!”
另两名匪徒还在嘚瑟间,惊惧现老大已成冰冷尸体,前后生太快,根本容不得他们反应。
各自哀呼一声,下马跑到尸体旁,难以置信嘶吼。
墨羽可不管这些,车内孙祥义伤势愈来愈重,随时可能撒手归天,极大可能连墨乞蛇毒都来不及解。
至于眼前三名匪徒,刚过来时墨羽便看出其境界不高,均为一重天上下,根本不足为惧,又危害一方,杀了便杀了。
匪徒还在嘶吼,墨羽厌恶将幽泣一震,剑身翁翁惊醒两名匪徒,待二人怨毒看过来时,墨羽寒声低喝:“马留下,滚!”
二人不动,兵器死死攥紧,想出手却又忌惮非常。
见此情形,墨羽眼一凝,幽泣直接抬手,做一挥剑甩刺动作,那二名匪徒当即神色恐惧,尖叫转身朝后奔逃,不复方才仗义。
这些江湖蛇鼠,大都利益聚拢,鲜有为义不顾生死之辈,撕破伪装,皆为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罢了。
墨羽一副早知如此模样,并未追赶杀绝,下马将两匹劳累骏马解绳,一拍其马背喝道:“得命去吧~”
马受惊,迈蹄朝来路回返,行至一半又回瞭望墨羽,墨羽只好捏起一把石子挥赶,这才赶走。
匪徒留有三匹马,看身体精神,当是吃饱喝足,墨羽尽皆绑负马车,重新上路。
三匹马,又是精壮饱足,度较先前提升了一倍有余,在墨羽挥鞭急赶之下,更是快中加快。
途中风景如幕,风尘仆仆,三人皆无吃喝,一路颠簸,终于于巳时六刻敢至绝麻谷外。
绝麻谷,果如孙祥义所说,外面林野幽翠,一条活跃小溪横躺,林鸟野兽不时出入,远远便能看见四壁高悬。
顾不上欣赏,策马沿一峡谷夹缝赶入,入口羊肠,马车堪堪摩擦壁沿,前行一炷香便眼前豁然开朗,进入别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