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拖长了声音,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眼极尽刻薄:“姑娘都知道了,奴婢当然也早就知道了,姑娘刚刚把杯子扫了落地,不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消息?”
瓜尔佳凌月道:“姑姑教我,我该怎么办才好?他竟然看中了她!他的心底竟然有了她。”
红锦撇了撇嘴,“皇上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咱们大清还会有许多次选秀,为的是替皇室添枝加叶,如果皇上每次青睐的女子,你都要拈酸吃醋,可怎么吃得过来?”
瓜尔佳凌月道:“可阿玛说过,咱们瓜尔佳氏,只能高居人上,不能屈居于人下!”
红锦道:“这个,你且放心,只要瓜尔佳氏不倒,那中宫之位,便稳打稳是姑娘你的了,老爷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在朝堂之上,和老爷唱对台戏的,老爷都能将他们一一铲除,后宫之中,姑娘也能象老爷一样杀戮决断,便好了。”
瓜尔佳凌月半抬起头来,清丽的脸带了些柔和,“姑姑,我只是期望,我是他心底第一人,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这也有错么?”
红锦看清她脸上的软弱,冷冷一笑,“姑娘要想清楚,做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子,还是做能陪伴他一生的女子,男人的心动,瞬息便逝,今儿他可以心动这个人,明儿他便心动另外一个人了,能陪伴他一生的,才是对姑娘最好的,最实际的选择,姑娘觉得呢?”
瓜尔佳凌月知道,这一些,便是红锦对自己阿玛最终的选择,阿玛或许不是最宠爱她,可最终占据了阿玛心的,却只有她而已,可瓜尔佳凌月不想做象红锦这样的女人,绝情弃爱,唯一的依靠只有阿玛。
自年少时见到了那身着明黄锦袍被众人的小皇帝,看清他脸上的寂寞开始,她便想着,要做站在他身边最近的那人,她要懂得他,成为他的助力,和他并肩站在那至高之处,她会避免娘亲的命运,成为他位的正室妻子。
可此时此地,她却不能驳斥红锦,唯有顺着她,才能达到自己的目地,瓜尔佳凌月垂了眼眸:“姑姑说得是,倒是凌月想偏了。”
红锦看清了她眼底的不服,暗在心底冷笑,缓了缓语气道:“那个女人,老爷放在心底替你注意着呢,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如果得了皇帝的青睐,日后对你,对咱们瓜尔佳氏,倒是一大威胁。”
红锦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能因为瓜尔佳凌月既将得手的至尊之位便转投向于她,她此生只能忠诚鳌拜一人,成为他的助手与爪牙,她恨这些一出生便富贵齐天的贵女,她自己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使劲了手段,也不过短暂的荣光而已,就因为她自梳了,没有儿女,所以,鳌拜才这样的信任她,一个没有儿女的人,是不会因为儿女而有私心的。
可她求的,就是此生有这样短暂能控制操纵他人的时侯,她看到瓜尔佳凌月,这位要日后要做皇后的人,在她面前也这般的战战惊惊,她心底便觉痛快。
瓜尔佳凌月神色张惶:“这可怎么办才好?姑姑教我。”
红锦道:“老爷查得清楚,当日她穿了宫婢衣饰,出了这储秀宫,被皇上遇见了……”她眼底有隐隐的讥讽之意,“她这般地懂得寻找机会,在皇上心底留下映象,姑娘却只知道脾气耍狠,全无建树,姑娘进宫这么久,除了预选之时,怕是连皇上的面还没有见过吧。”
瓜尔佳凌月脸上恨意一闪而逝,垂头道:“她是罪奴出身,做事本就不顾脸面,姑姑难道要我学她一般,穿了那下人的衣服四周围乱逛,学那西厢记里的桥段?”
红锦心底伸起了股讽意,这些个贵女总以为自己比别人高上一截,放不下身段去委曲求全,却哪里知道,男人有时侯并不需要高贵,需要的只是知情识趣。
红锦心底那股讽意弥漫到了脸上,“这次选秀,参选的秀女就是几百名之多,从家世上来说,姑娘已是位居极顶,但从容貌来说,赫舍里丽儿清丽可人,钮钴禄乐萱端庄秀媚,就连那安佳怡,也如空谷幽兰,再加上那卫珏,更有夺人心魄的容貌,姑娘和她们相比,也只是不差而已,姑娘手段不如人家,容貌也不能高出人一大截,凭什么姑娘便认定,循规蹈矩地等着,别人就会乖乖地把中宫之位奉上?姑娘难道是观音菩萨转世不成,只扫人一眼,别人就会对你心悦诚服?”
红锦一翻连讽带刺之话,听得瓜尔佳凌月的脸忽红忽白,她吸了一口气,诚心诚意地道:“姑姑教训得不错,是凌月年纪轻,想得简单了一些。”
红锦见她服软,便笑道:“我这次来,不就是领了老爷的命令,来相助姑娘的?老爷说了,卫珏这个女子,一定不能让她再次逃脱,所以姑娘放心,无论皇上对她有没有心思都好,她都不能活得太久了。”
瓜尔佳凌月弄不明白阿玛为何一定要取了卫珏的性命,一次不成,再做第二次?
趁此机会,她便问道:“姑姑,在宫里闹出人命,到底不太好,能否和阿玛说说,将她赶出宫去便成?”
红锦扫了她一眼,眼神如刀子般冰凉,“姑娘还是别理这些的好,俗话说得好,打蛇如不打七寸,它活过来之后,便会反咬一口,经历了上次之事,卫珏已将你列为头号敌手,如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她反击?”
瓜尔佳凌月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道:“我都听姑姑的,姑姑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红锦在屋子里踱了两步,抬起头来,“老爷为什么这般顾忌这卫珏,一则因为她和老爷安排在护卫营中之人的死有关,二则,也关乎多年前一桩旧案,那一次,当真是极险,老爷差点就因为那姓卫的全盘皆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