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侧过头去笑了笑,“孙总管,您想帮?”
孙辅全连连摇手:“索大人,奴才是觉着,您应当去看看。”
索额图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再往假山处看了看,见皇帝站在那儿,身上的大氅都湿了,整个人着实很象根木头桩子……此等想法一出,忙念了句罪过罪过。
一回头,孙辅全一张脸恳切而忠厚地望定了他。
索额图无可奈何,只得向假山处走。
他走的路线,和卫珏避逃的七弯八拐的路线不同,因是直走,所以,一会儿便到了,他走至皇帝身边,眼角扫处,看清皇帝的表情,脸色暗红,处于怒不可抑的边缘,却死死地忍着。
索额图很想笑,也很犯愁,该怎么样解开这死结。
卫珏站在假山里面也犯愁,跑是跑不了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呢?她望了望天色,雨已然停了,外边阴沉沉的一片。
她要怎么解释她出了储秀宫,身穿一身宫女服饰,躲在太后的后花园?
仿佛每次要实行什么计划,都好遇不遇地遇上这君臣二人。
她想,对她来说,这机遇也太大了一些,古时有宫女入宫十年,也不能见天颜一面,她怎么就遇不上这等好事儿?
还被皇帝堵在了假山里边?
索额图道:“小宫女,小宫女,出来吧,别再躲了。”
他连唤了好几声,才听到假山里边衣服索索作响,卫珏垂了头从假山洞口走了出来,两鬓的头全打湿了,温润水漾般的眼眸全是惊慌之色,抬起眼眸看了索额图一眼,又连眼角扫了康熙一眼,迅将眼眸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急眨动,象受惊的兔子一般,便下跪行礼。
雨现在虽已停了,可路面仍有积水,她这一跪下,把积水都溅起几分,湿答答的头散落两旁,身子微微颤抖,嘴里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康熙昂然地立着,只拿眼眸扫了下来。
沉默,又是沉默,和着阴沉沉的天气,如有千斤重压一般向卫珏压了过来。
索额图缩了缩脖子,垂目望着地上跪着之人。
不远处,抬銮轿的公公与孙辅全站着,如一道剪影。
“平身。”过了良久,皇帝开口道。
卫珏站了起来,看起来却更狼狈了,膝头盖跪立之处湿答答的,全是水渍,头被浸得全湿,有两根湿透了的,贴在脸上,显得整张脸苍白透明。
她瘦弱的肩膀微微有些瑟瑟,从侧面看去,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仿佛终于被猎人捉住了的小动物,惶恐地担心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索额图看在眼里,心底升起了股同情。
小宫女这次被捉了个现形,这可怎么是好?
他看清了她身上穿着的服饰,是普通宫女的服饰,最低等的那种……明打明是偷溜出储秀宫的。
包括上一次,这是第二次了吧?
怎么她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挑些事儿来做呢?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你有何解释?”皇帝沉沉的声音如天边那翻滚的乌云,夹着隐隐的雷霆之声,向她袭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