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天地已然沉睡。
那人?定定看着。
屋内的人?一夜未眠,他便也一夜未曾离去。
直到天际渐渐灰白,一条绫白的帕子自指尖垂落下来。
那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将帕子拾起,送到鼻尖嗅着慢慢闭上了眼,等到睁开眼时?,清冷的凤眸落在那片疲倦的侧颜上,定定看着,不多时?,修长的长指已代替目光轻轻触了上去。
脸颊上的凉意让他指尖微微一顿。
沈琅垂着目,一下一下轻轻抚着那片娇颜,沉寂威严的目光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修长的指腹抚上那玉白的脸颊,挺翘的鼻梁,又轻抚着那一抹细弯的柳叶眉,最终落在了眉心处。
许是侧枕着将整张脸都挤压得变了形,便见那美艳如玉的眉心处有一道浅浅的褶。
沈琅粗粝的指腹落到那片眉心处,似想要抚平那道秀气的褶,却不料这?时?指腹下那张脸眉间微微一蹙,似要苏醒,与此同时?,庭院外,吴庸已悄然而至。
等到柳莺莺醒来时?,似睡眼朦胧的抬手?将身前轻轻一挥,似要推开身前恼人?的捉弄,却不料手?不慎扑了个空,打在了一侧的窗台上,柳莺莺瞬间清醒过来,定睛一瞧,四周分明空荡荡的,空无一人?。
此刻,天色已亮。
院子里头已开始敲敲打打热闹了起来。
今日,沈家?大婚。
柳莺莺呆坐在窗前,用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平复了所有的情绪,而后起身,沐浴,梳洗,参宴,却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一件玄色的斗篷自肩头滑落。
柳莺莺定睛看去,下一刻神色一怔,正?要将那件斗篷拾起细细看去之?时?,这?时?,却见庭院外头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笑着道:“哟,柳姑娘今儿个倒是起得早。”
又道:“柳姑娘,咱家?主子有请。”
*
话说沈家?这?门亲事虽不曾大办,可该有的礼数却也不缺。
万丈红绸,张灯结彩,卯时?起,每个院子便开始派送桂圆汤圆,院子里开始陆陆续续放起了鞭炮炮仗,一片热闹喜庆。
终于,渐渐从日前沉重的气氛中慢慢走了出来了。
果真,冲喜冲洗,用一件大喜事很快便能冲刷掉那些痛苦的,难过的事情。
人?是健忘的,也该着手?向前。
玉清院内,婚房在三日之?内已然布置了出来,到处张灯结彩,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片大片的红。
主屋内,一身喜服从寿安堂送了过来,沐浴洗漱后的沈琅着一袭白色里衣,端坐在案桌后,正?在誊写?着什么?,眼皮不曾抬过一下。
这?般喜庆的日子,他与往日无异,面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寿安堂的人?捧着喜服在屋子外头等了半个时?辰,终于邬妈妈亲自过来,推门而入,笑着道:“公子,吉时?到了。”
案桌上那道身影提笔的动作略微一顿,顷刻间,一滴黑墨滴落到了白色的宣纸上,沈琅盯着那滴浓墨,眉间微蹙,一时?抬手?轻轻捏了捏眉心,这?才面无表情地起了身,冲着邬妈妈点了点头道:“有劳。”
而后,捧着喜服的队伍列队而入。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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