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还在外头候着,莺儿便不?在此打扰夫人养病了,祝夫人安心养病,早日康复。”
对面孟氏以过?来人姿态的轻视和打压,柳莺莺全程微微笑着,脸上没有一丝恼怒激动,哪怕在孟氏端起绝子汤的那一刻,脸上亦是没有丝毫起伏。
她平静得像个宽容的长者,微微笑着面对着孟氏这个病人。
话一落,缓缓起身告辞,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临走之?前,柳莺莺视线朝着屏风方向一扫而过?。
柳莺莺一走,孟氏面色深沉。
尽管孟氏一直克制着,端着一副温柔贤淑的长辈姿态,却依然忍不?住于微笑中挥出了一拳,却未料,那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落了空,竟满满的无力感。
这一刻,她终究不?得不?承认,自己快要不?行了,竟被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轻飘飘的反击到毫无还手之?力。
这么些年来,老爷后院不?缺些个手段高明?的,可哪一个是她的对手,她随手点拨两下,整个后院便闹作一团,嫁给老爷十年,整个五房也不?过?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一个钰儿罢了。
不?想,今儿个却遇到了对手。
可惜,她已无力再上战场与之?较量一场了。
身体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殆尽,这时,一道暗影骤然从屏风后一闪而来,带起了一阵疾风——
“我已全部按照老爷的吩咐与柳姑娘说了。”
孟氏看到板着脸的沈戎,强撑着最后一抹力气,微微笑着说着,一脸柔弱模样。
却见沈戎眯着眼一脸厌恶的盯着这抹柔弱之?姿冷冷呵斥道:“毒妇!”
“我要你从中周旋说和,你却敢坏爷的好事!”
沈戎面无表情地盯着孟氏,眼中已再无任何温情可言。
那日被老太太说服,念及到底夫妻一场,赶在临死之?前,沈戎到底还是踏入了这座药罐子院子。
孟氏瘦骨嶙峋,已入膏肓,时日不?多了,那个柳丫头,还是她主动提及的,说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将后事安顿了。
他?以为?她真心悔过?。
虽老太太曾许诺了他?事后如他?的愿,可孟氏走后不?好立马再娶,而那个柳丫头在沈家过?于招眼了,来了沈家不?过?才几日功夫,便将那个四房小六迷得不?着四六,更甭提其?他?一些垂涎欲滴的,孟氏一提,他?便立马心猿意马了起来。
若在孟氏临走之?前将事情定了,既名正言顺,又十拿九稳。
他?以为?她会为?钰儿顾全大?局。
却不?想——
沈戎一贯懒洋洋的眼里闪过?一抹阴冷,再也不?屑多看孟氏一眼,道:“今儿个爷将话撂这儿了,便是你再如何从中作梗,那柳丫头我都娶定了,你最好祈祷她不?会因?此迁怒记恨你那个宝贝儿子,你死不?过?两眼一翻,可你儿子的日子还长着了。”
沈戎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直接甩手而去。
孟氏闻言,脸色骤然一片惨白,立马挣扎着欲起,冲着沈戎背影唤道:“老爷——”
整个人险些从轮椅上翻倒了,却见沈戎脚步未停,就跟没有瞧见似的,毫不?留情径直跨出了屋门?。
沈戎一走,孟氏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春眠忙抚着孟氏的背道:“夫人,您……您这又是何苦呢?”
却见孟氏一瞬间收起了脸上的柔弱惨白,只扭曲的微微笑了起来,道:“恨,比爱长久,便是死了,老爷,我也一定要让你记得我,永远记得我!哪怕是恨我!”
孟氏笑着将那碗汤药一口一口灌入嘴里,一边喝着,一边笑得扭曲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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