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就冷静了。
最后跟江靖又瞎聊了几句，江靖劝他不要总是心口不一，明明就是担心6叔，干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6征敷衍地应了声知道。
江靖离开时，6征让他看着点儿6光明，让他少喝酒。
结果江靖翻了个白眼：&1dquo;你爹，你自己看着。”
后来6征在学校遇见了沈渡，准确来说是他等在沈渡经常上课的那条路上，没过多久就等到了要去上课的沈渡。
沈渡看见他也很吃惊，因为两人之前的事儿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同学看到他俩都会窃窃私语，6征很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在学校里会刻意避开沈渡，一句话都没说过，可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
6征单手插兜，站得直，说话的声音却很淡，没什么表情，佯装无所谓地问：&1dquo;一会儿什么课？”
&1dquo;啊？”沈渡被问懵了，下意识回答：&1dquo;经贸，但老师出差了，我去图书馆。”
6征哦了声：&1dquo;找个地方坐坐？”
沈渡：&1dquo;&he11ip;&he11ip;哦。”
跟6征一起离开学校的时候，沈渡还在猜测他有什么事，结果等落座，6征面无表情地说：&1dquo;你管管你爸，别总喝酒，小心喝到胃出血。”
沈渡：&1dquo;&he11ip;&he11ip;？”
他皱眉，&1dquo;你说哪个爸？”
6征：&1dquo;&he11ip;&he11ip;你亲爸。”
沈渡忽然笑了，&1dquo;那也是你爸啊，你怎么不自己说？”
6征保持沉默。
&1dquo;他最近确实身体不好。”沈渡平静地说：&1dquo;昨天家庭医生来过，说他肺上出了问题，今天妈陪他去医院检查了。”
&1dquo;怎么回事？抽烟抽太多了吗？”6征急了，&1dquo;都告诉他要戒烟酒了。”
沈渡安抚他：&1dquo;没什么大事，妈来电话说过了，检查结果还算正常，肺上长了个小东西，是良性的。”
但6征的眉头一直都展开，沈渡无奈叹了口气，&1dquo;爸爸的腰前段时间出问题了，你知道吗？”
沈渡口中的爸爸就是沈育青。
他一向会通过称呼来区分两边的父母，6征闻言心里一惊：&1dquo;怎么回事？我前些天还回去来着，他没事啊。”
&1dquo;他们不想让你担心。”沈渡说：&1dquo;或者说，不敢麻烦你。”
6征无言以对。
沈渡和他说了许多，譬如沈育青的腰一直都不好，前些年为了挣钱养家做重活做多了，所以腰上落了毛病，沈母的小腿因为早年间出过车祸，一到天阴下雨就疼得睡不着觉，必须得泡药草，沈初禾的手臂受过伤，所以不能拎重物。
还有秦雅舒她们最近的状况，沈渡一一和他说了。
6征听完沉默良久，无奈长出一口气，&1dquo;这些都没人和我说过。”
他没和沈家一起生活过，他们所有的情况他都无从得知。
&1dquo;爸爸妈妈不想告诉你是怕惹你烦，他们其实有点怕你。”沈渡说：&1dquo;因为沈家的情况，他们怕你嫌弃。”
&1dquo;怎么可能？”6征反驳。
那是他亲生父母，无论家境多差，他都不会嫌弃的。
&1dquo;你知道吗？”沈渡扶了扶眼镜，&1dquo;穷人是很容易自卑的，所以爸爸妈妈感觉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做了很多年的穷人，所以格外有言权。
&1dquo;他们觉得你在6家那么好的生活条件，现在要跟着他们生活，他们觉得对不起你。”沈渡说：&1dquo;他们没办法给你像6家那样的资产，所以甚至宁愿你做得更过分些，不和他们交往都没关系，只要你好，他们怎样都可以。”
&1dquo;甚至，他们对我也是一样的。”沈渡无奈地笑：&1dquo;上次我回去，他们喊我少回家。”
6征听完心里像被人打了一拳，酸胀又痛。
&1dquo;我以为他们会更喜欢你这个儿子。”6征说。
沈渡反问：&1dquo;你觉得自己很差吗？”
6征没回答，沈渡自顾自地说：&1dquo;我好像除了会读书一无是处，但你更聪明，对所有的事似乎都更游刃有余，我却做不到。”
&1dquo;因为我比你拿到了更好的资源。”6征借着酒劲儿，闭了闭眼把尘封在心底的话说出来，&1dquo;我游刃有余是因为我见过，当你看过极光，去过远方，接触过大人物，在物质上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也不过如此，这是靠钱养起来的自信。但这些用来培养我见识的钱，全部应该是属于你的。我拿走了你的东西，过了你本该过的生活。”
沈渡望着他，良久，&1dquo;你好像格外在意这件事。”
上次就说过同样的话。
但沈渡上次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我也拥有了你的家人，过了你本该过的生活。
6征在这件事情上还是钻了死胡同。
&1dquo;是啊。”6征说：&1dquo;非常在意。因为我的存在让爸讨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吵架，他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我不配做他的儿子，这么多年，我需要很努力才能够得到他的标准，而你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沈渡苦笑：&1dquo;我也不是轻而易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