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瑛笑说:“其实宋国的大牢也是个景致。宋国鲜有死刑,取而代之的是生不如死的酷刑。姑娘可听过,宋国的刑具乃是九州之内最出名的?”
颜笑吓得躲到了苏琴身后。刘瑛哈哈大笑,解释说:“不过我宋国对妇孺老幼是从轻处置的。”
苏琴看着宋王,不敢相信她眼前这个笑谈随意的年轻公子竟然是九州之内最强大的宋国的新君。她结巴地问:“宋……大王,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刘瑛说:“其实让你们在此住了十余日,是想等陈国使臣安全抵达陈国国境,也等各国使臣各自散去,让这场行刺风波稍缓一些,等众人忽略了你们的存在,再悄悄送你们离开。毕竟我在众国使臣面前说过,要笑纳陈王的厚礼,算是向各国做出陈宋好和的样子。若是被他们知道,我因为怀疑你们都是刺客,所以急忙送你们出宫,传到陈王那里,不益于陈宋之间的关系。而且我也希望你们离开之后,能隐姓埋名,不要再返回陈国,这样对你们也是好的。否则陈王知道你们私自逃出宋国,没有完成他给你们的使命,肯定会治罪于你们。”
苏琴柔柔地说:“大王……其实,你杀我们容易,放我们走却不易。”
刘瑛似是没听到苏琴的话,只顾看着萧忆说:“死有时候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更艰难。但只要挺过一些困难,还是活着更有意思。”
颜笑看刘瑛并不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于是她又恢复了话多的本性。“宋王,其实苏琴是说,你放我们走不容易,要安排很多事情,所以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就是放想走的人走,让想留的人留下来。这样,陈国给宋国的‘厚礼‘也算被‘笑纳‘了。”
刘瑛笑看着她,问:“哦?还有不想走的?想继续留下来刺杀本王?”
颜笑忙解释说:“不是的,我们几个,除了柳腰是齐国的公主,其余真的都是陈国的普通人,陈国生,陈国长,和宋国没有半点恩怨的。”
刘瑛笑意盈盈地问:“所以你们想留下来伺候本王?”
颜笑忙摆手说:“不不,我不想留下!昨日柳腰还在给我描绘赵国的田园风光还有楚国的烟波浩渺,我还打算去楚国酿酒、开酒馆呢!”
刘瑛又看向宋韵,问:“姑娘想留下?”
宋韵忙摇头,说:“我只想嫁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公子,王宫里的荣华,我享用不起。”
颜笑帮忙解释:“其实宋韵已经有心上人了。”
刘瑛笑问:“是陈国的富家公子?”
宋韵低头说:“是。”
刘瑛点头说:“能让姑娘看上,一定是不错的人。”他又去问苏琴:“姑娘想留在宋国?”
苏琴觉得既然颜笑和宋韵都对宋王坦白了心事,她也应该爽快一些。而且宋王问的是“留在宋国”,并不是“留在宫里伺候宋王”,所以她点头说:“是。”
刘瑛说:“好。”最后才看向萧忆,却什么都没问。
萧忆问:“宋王打算什么时候送我们离开?”
刘瑛说:“三日之后。”
萧忆说:“送我们去楚国吧。”
刘瑛说:“好。”
萧忆欲言又止,低下了头。
刘瑛说:“忆公主,我来,是想在你临行之前,带你逛一次白玉宫。”
萧忆心中蓦然一动。白玉宫,这是她朝思暮想的家。她人生之中全部快乐无忧的记忆,全部属于白玉宫中。那时,她有父王、母后、哥哥、弟弟,一家人其乐融融,白玉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还都回荡着他们的笑声。她的确想在离开之前,再故地重游一次。这样她今生也无怨无憾了。她抬头看向宋王,眼神里有一丝眷恋与感激,但更多的是漆黑而浓郁的悲伤。
刘瑛温和地说:“随我来。”于是转身欲行。
萧忆沉默地踏出了一步,只听颜笑希冀地问:“那个……宋王,可否让我们也见识一下闻名九州的白玉宫?”
刘瑛笑答:“宫中忽然多了四位美人,你们走在一起,还不让我池塘里的鱼都沉了、园子里的花都掉了?你们先换上宫人的衣服,随着安泰四处转转吧。”又吩咐安泰说:“你带他们在后宫四处走走,我和忆公主先走一步。”
陈国三个姐妹被夸赞得心花怒放,立即去换衣装。萧忆先与刘瑛走出了祈和宫。
刘瑛说:“今日后宫的女眷都去女娲祠敬神了,清净得很。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萧忆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我想先去看看我与母后曾住过的长熙宫。”
刘瑛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