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伊万准备了蛋糕,还从费奥多尔平素不甚会去看的玩具堆里选了个礼物。
这样的准备严格来说其实有点敷衍,但也足够让伊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我也问出了费奥多尔的生日,在那个被白雪覆盖的日子里专门给小家伙献上祝贺——
对于人类来说,“生日”这样的日子并非只是一年一度的专属纪念日,还像是一个人成长的刻度似的。
而比起鬼身体的一成不变,人类的变化总是大到让人惊诧。
比方说在我第十次给费奥多尔庆祝生日的时候,那个小家伙的身体几乎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了。
这实在是件很让人忧伤的事情,随着小团子一点一点地长成我都有点抱不住的大团子,我们的生活也在悄无声息间生着变化。
我再没办法把他随手放在砧板上,也没办法再把他装进购物袋里。在狩猎方面,费奥多尔几乎没什么长进,不过他倒是很擅长家务和电器的修理——阿列克谢帮我们把林间的房子重整饬了一下,扩了面积,又铺了电线水道和网线过来,家里添了不少电器,而这些平日里都靠费奥多尔一个人打理。
就算我不太乐于承认这件事情,但短短的几年里,小家伙的确成长了很多。
“已经是大孩子了呢,小费。”生日前的一个晚上,我揉着小家伙依然柔软的头这样感叹。
“既然我已经长大了。”生费奥多尔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晴子也可以不要再叫我小费了吧。”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已经变得这么大只了,似乎的确不适合再叫“小费”。
“那从明天开始,我叫你‘大费’吧?”
费奥多尔:?
第27章
遗憾的是,“大费”这个名字并没能被投入使用。这当然并非是因为费奥多尔对这个称呼接受度不够好,毕竟他在称呼方面一向没什么言权。
主要是因为我还不太能适应这种变化,或者换种说法,我睡了一夜之后转过天就忘了还给费奥多尔取了名字,于是这个象征着费奥多尔成长的称呼就这么不幸夭折了。
费奥多尔过生日的当天,伊万从学校翘课了特意跑到了树林里来给他庆祝。
我自己没上过学,话说回来,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吉原也没什么学可以给我上。所以我也不太懂上学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在费奥多尔七岁那年,阿列克谢也曾经来跟他商量上学的事情,不过费奥多尔一口拒绝了。
“没有必要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
这是费奥多尔的说法。
他这么说也没错。在伊万上学之后,偶尔会带着作业跑到小树林来,费奥多尔有时候会在一边看着,很多时候,伊万冥思苦想也算不出结果的题,没有上过学的费奥多尔总能一眼就看出正确答案。
所以费奥多尔不需要去上学。而看着可以不去上学的费奥多尔,本来就对学习没什么兴的伊万羡慕极了,于是趁着阿列克谢顾不上他的时候,他总是隔三差五地从学校跑出来找费奥多尔玩。
“看来那位领最近忙得很。”正在电脑前专心致志研究代码的费奥多尔头也没回一下,只幽幽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最近又有人失踪了,近些年没解决的失踪事件也都被翻出来旧账重提。”伊万凑到了费奥多尔的背后,往屏幕上看了一眼,不过大概并没有看懂,于是便索性将视线落在了少年的侧脸上。
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打从阿列克谢继任“死灵会”的领之后,镇上每年都会生几起让人摸不清头绪的失踪事件。
受害人的年龄、性别、职业都没什么共同点,但如果仔细追究的话就会现,他们都是异能者,而且都是那种力量并不算强,但效果特殊的类型。
像是笼罩在小镇的阴霾一样,这些失踪事件一点解决的头绪都没有,久而久之,镇上也开始出现一些流言,说这些案件与力量逐渐膨胀的“死灵会”有关。
“这种程度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手忙脚乱吧。”费奥多尔若无其事地敲了两下键盘,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伊万的靠近一样。
“死灵会”是黑手党,又不是警察,所以破获失踪案这种事情当然不归阿列克谢管,至于那些因为失踪案件而产生的关于“死灵会”的流言,也大都会在案件生之后的一个星期以内被轻松平息掉,就如费奥多尔所说的一样,阿列克谢的确不至于为了那样的事情而困扰。
真正会让他忙碌的一定是其他的事情。
“听说最近镇上来了个奇怪的小丑,有风声说近年的失踪都与那家伙有关。”伊万请歪了下脑袋。
费奥多尔的指尖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视线斜斜地往伊万的方向瞥了一下,这才又轻轻将手落了下来。
于是在原本满是代码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那是个看上去与费奥多尔年纪相仿的少年,只是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一只眼睛用眼罩遮了,而另一只眼睑上则是有着一条长长的伤疤。
在扫到屏幕上的那张脸的瞬间,伊万意外地惊呼了一声:“就是这家伙!”
他看向费奥多尔的眼神也瞬间换成了炽热的崇拜,甚至连说话间都带上了敬语:“原来您也在观察这家伙的动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