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晚而已,河道上便涌现出了许多死鱼。
此事一出,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恐慌。谁也不敢再喝河道里?的水,那河里?可是有砒。霜,没准尝一口便能被毒死。
为此,韩相等没日没夜地咒骂废太子,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他?竟然也做得出来?即便来日真成了皇帝,难道他?就?不怕民心尽失吗?
这一两日,尚且可以用井水对付对付,可一旦时间长?了,他?们迟早会被渴死在里?面。
城中人心惶惶,韩相等了两日之后,实在是等不及了。皇上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与其让废太子继续折腾河道,还不如?直接开城门,杀个痛快。
若当?真被毒死,岂不是太窝囊?
韩相果断召集群臣商议,于是这日之后,坊间便开始有人鼓动要殊死一搏。废太子的所作所为不用如?何夸大,如?实说出来便能拉够仇恨。普通百姓不敢开城无非是怕死,如?今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临死之前先将别叛军给砍了。
民心很好煽动,陈淮书?等带着国子监一众监生稍稍运作之后,京城的风向便已定了下来。
正在往回赶的皇上也得知了消息,他?不仅听?说了废太子在护城河里?投毒,还亲眼目睹了废太子的人前来行刺。
他?这个儿子还真有几分手段,心思也够毒辣,若不是他?身边侍卫手脚利索,胆大心细,兴许就?真被他?得逞了。届时,他?与小五都会命丧途中。
这一日即将抵达京城时,皇上身边的侍卫又解决了十来个刺客。不用想也知道,一准又是废太子派过来的,他?还真是锲而不舍,铁了心要弑父。
皇上对此司空见惯,但余光瞥过周景渊时,发现他?这个小儿子竟然比他?还端得住。方才刺客人头落地,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漠地杵在那儿,足够冷静,也足够理智。
这孩子除了对他?舅舅抱有一份温情,对于亲人都淡淡的,尤其是他?这个父皇。这般性子,许是跟当?年在冷宫的境遇有关。但愿他?此番带这孩子回京没有选错人。
可就?在他?们赶路之际,皇上又得了消息——吕相带着人回京了,就?在前面的商州附近。
皇上诡异地停下了步伐,吕相可是废太子的人。
这事儿他?一早就?知道,甚至当?初还是他?与皇后一手提拔吕相,想要给太子留一个可用之人,只是他?也没想到?太子后来会变得如?此野心勃勃。吕相不可信,皇上也从?未指望过他?,不过,吕相此人比旁人更?拎得清,又有手段,皇上便没对他?动手。
这节骨眼上突然听?到?吕相的消息,皇上不禁怀疑是否跟太子相关。
那不孝子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傅朝瑜见皇上陷入沉默,稍微一想便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他?倒是有个别的想法,只希望皇上不会临到?头来动什么恻隐之心。
“圣上,吕相此番前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上疑惑地望着对方。
傅朝瑜委婉地提了两句,他?只推了一个可用的人选,但是用不用、要做到?何种地步,全看皇上心意了。
当?天下午,京城城门大开。
韩相亲自守在城门处指挥,年逾五旬的兵部尚书?披坚执锐,十六卫蓄势待发,在城门处与叛军决一死战。
京城百姓或是躲在家中,或是拿着菜刀守在街头,若是叛军真的闯进来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人都有血性,他?们被堵了这么多天也被逼急了,与其被人继续堵着连一口水都没得喝,还不如?豁出性命,若是能将人赶跑,一切就?都值了。
然而混战之中,不仅仅是他?们的人打到?对方的阵营当?中,废太子的一对军马也顺势混进了京城。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皇子都府邸。
京东的侍卫军队全都在前线,就?连宫中也没剩多少守卫,至于他?的皇子府,最?多也就?从?前那些人罢了,多余的看守也没有。
大皇子腿脚不便,他?将自己的儿女妻妾全都送走,可他?自己并不是临阵逃脱之人,也学不来贪生怕死之态。他?似乎早就?意识到?废太子会过来,并且第一个找的只会是他?,不论他?在哪儿都会被找出来。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牵连旁人了。
府中侍卫被解决之后,他?眼看着这些人将他?府上搜了个天翻地覆也没找到?人,不由得讥笑一声。他?知道废太子要找谁,可他?一早就?将人送走了,谁会那么蠢?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说起来,废太子手中藏着这么一队厉害的死侍,还要多亏了他?那位偏心的好父皇。当?初父子情深时,这可都是他?父皇给太子的。本是为了给太子保命用,如?今却变成了太子手中用来杀死自己的刀。
兄弟相残,这都是他?父皇造成的。
大皇子抬头,嘲讽道:“让你?家主子别操这份心了,他?儿子死了,我儿都不会有事。”
“是吗?”太子的心腹抽出刀,“那就?请殿下先行一步,小皇孙随后便能与您在黄泉路上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