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啊?你既做了那等见不得人的事,如今怎得不敢承认?祖父如何谆谆教诲你都全然抛在脑后,竟与太子厮混到一处?”陈淮书想到从前?也曾看过他?与太子结交韩相公家的公子,当日还以为他?们是偶然遇见,没想到,竟是陈燕青别有用心,他?藏得可真够深的。
一时间,陈淮书全都懂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对不对?咱们家从未投靠太子,你究竟受谁影响,是外祖父?”
陈淮书苍凉地笑了一声。他?活得像个?傻子一样,一点儿都没发现端倪,从前?还以为外祖父心疼他?,甚至求着外祖父给傅朝瑜帮忙……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陈燕青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你别多心,我只是不想见你掺和到这事儿里,咱们国?公府与世家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你若发声,日后在朝中?走的只会更加艰难。”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淮书情绪激动,“便是被打压、被治罪、成为众矢之的,我也甘之如饴,总好?过你为了当太子走狗奴颜婢膝,连自尊都丢尽了!”
若不是他?,傅朝瑜不会入狱,齐王家的孩子不会昏迷至今,商州那两个?人也不会枉死。他?们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为了陷害一个?无辜之人连良心都不要了。他?的兄长?用这么阴毒的方法陷害他?的朋友,他?往后该如何面对傅朝瑜?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陈淮书悲愤交加,伸手拽下玉佩,奋力一掷,仍在墙上。
玉佩摔得四?分五裂,犹如他?们兄弟二人那点可笑的情分一般。
从此之后,他?再无兄长?。
陈淮书不能忍受同这样恶心之人同处一室,抬脚便离开了。
陈燕青留在原地,望着碎了一地的玉佩微微出神。
他?难道真的做错了不成?
陈淮书几个?担心傅朝瑜在大?理寺里受苦,但其实他?在大?理寺里还行。有周文津在,傅朝瑜在这儿并未受罪,反而李章平那边要惨多了。
周文津为了他?昨儿一夜都未合眼,忙前?忙后的,总算是将事情给查清楚,这会儿正说给傅朝瑜听:“商州水泥厂乃是因为一个?小吏发钱的时候漏发了,因为钱才起的争执,最后小吏羞辱了他?们二人,又带人将他?们给打了。与其说是撞死的,不如说是他?们被逼死的。”
周文津说完,又提醒傅朝瑜:“你们工部底下也不是铁板一块。”
好?比这个?犯了错的小吏,就铁定是被人收买了。
傅朝瑜捏了捏眉心:“不管哪个?衙门?都不能做到铁板一块,如今那个?犯事的小吏呢?”
“……在家中?畏罪自杀了。”
傅朝瑜忽然低声嘲弄一笑:“他?们的手脚真是快。”
“你农庄里头?的事情也查明白了,那齐王家的孩子蛮横,非要硬闯,结果玩得太入迷,一时不察伤了脑袋,听说齐王府里也打死了几个?家丁。但对方一口咬定便是你那农庄之罪,简直是胡搅蛮缠。经???x?此之事,你这游乐园估计要关一段时间了。”周文津说完,无奈补充,“若是你家那位安叔还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傅朝瑜动作未停,随口道:“安叔回?扬州探亲去?了。”
“可真是倒霉,从前?他?在的时候,你那农庄就没出过事儿。”
傅朝瑜长?叹一声:“是啊……”
然而周文津望着他?却笑了一声:“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要对付你?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下手这么狠,是与不是?”
傅朝瑜挑了挑眉,倚靠着墙角:“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还看不出来吗?”周文津又不傻,相反,他?比别人都要体?察入微,傅朝瑜下狱之后淡然得不行,也就见到程大?人的时候会装一装惊慌失措,在他?面前?压根装都不装。再结合皇上的态度,周文津哪里看不出这件事有猫腻?
周文津猜测,太子早就想对付傅朝瑜了,说不定傅朝瑜早有退意。与其让自己强留在京城,叫皇上日后在保全太子与保全傅朝瑜中?做选择,还不如断尾求生,急流勇退。太子跟臣子,想也知?道皇上会怎么选。合心意的臣子有很多,但太子有且只有一个?,看当初皇后犯事儿之后太子安然无虞便能知?道,皇上并不希望储君有变。若他?是傅朝瑜,也会冒这个?险,给皇上解决吏部的难题,让皇上怀着愧疚之心给自己安排一个?远一些的差事。
不过临走之前?,还得洗刷冤屈,总不好?不明不白地走了。
傅朝瑜这边好?查,不好?查的是吏部。从前?吏部出事,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过了。这回?皇上亲自吩咐说要严查,大?理寺上下再不敢怠慢。
与此同时,陈淮书等人也在鼓动京城一带的读书人,联名请求彻查吏部做有人。傅朝瑜写的文章他?们看了,吏部的考功司简直就是个?笑话?,官员考核好?与不好?从来不看政绩,只看上面人的喜好?,吏部竟然成了某些人的一言堂,成了世家大?族把持的权柄。远的不说,就是最近的钟隶,人家在益州不知?收拾了多少地主豪强、翻了多少冤案,百姓分明对其拥护至极,怎么到了吏部这儿反而就评了一个?中?下等?
陆晋安那边也是一早收到消息,叫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一把万民伞,这些日子刚好?送到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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