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视线中出现的筷子，盛芸芊终于抬起头来。
同面前的人对视一眼，盛芸芊伸手接过。
虽然仍旧一言不，可在温灵诏看来，几人之间的隔阂已经融化了许些，再随便聊聊，应当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多吃点。”
“别夹了，这么多，我吃不完。”
见温灵诏还有要动手的意思，盛芸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把她当成猪了？
见状，温灵诏悻悻的收回手，苍白无力的替自己辩解了一句，“我这不是怕你吃不饱？”
“管好你自己。”
“我……”
温灵诏瞪了盛芸芊一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碍于温彻还在身旁。
他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害怕这个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人。
老爷子不怒自威的威严在他心头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便是如今，也无法忘怀。
他低头扒饭，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温彻和盛芸芊并未在意，仿佛他是个透明人。
“这些年过得如何？我教你的那些都没忘吧？”
前段时日，盛芸芊为了沈书筠，屠杀无数江湖中人的消息他知道。
这么问，不过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罢了。
盛芸芊微微颔，轻声答道：“记得一清二楚，什么都没忘。”
“那就好，我不是没有想过带你离开那里，皇宫那座囚牢，进去容易，出来难，我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可是你母亲走了，你父皇对你母亲的执念有多深重，你应当知道，若是那时我将你们二人一块儿带走，整个盛元怕是都不得安宁。”
昔日种种，如潮水般涌来。
盛芸芊细嚼慢咽，像个局外人般安静聆听着。
一侧的温灵诏放下手中的筷子，莫名有些紧张的看向盛芸芊。
桌下的双手来回搓动，想要以此缓解心中的紧张。
去了一趟京城，身临其境，他更能体会盛芸芊这些年在京城的不易。
宫中的明争暗斗，身旁之人的随时策反，一件件一桩桩都可以轻而易举要了盛芸芊的命。
若非如履薄冰，有皇帝相护，他们今日根本就没法儿同桌吃饭。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温灵诏才铁了心的要将盛芸芊带回来。
至少在苍茫山，盛芸芊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姐。
“你不必自责，这些年我过得还算安逸，我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们也犯不着来找我的麻烦，更何况，父皇对我很好，他一直都在为我谋生路，想要将我摘出去，是我一意孤行。”
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不对，好像真如她说的那样，无所谓。
温灵诏叹了口气。
若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盛芸芊就犯不着躲着他们了。
说到底，总归是他们亏欠了盛芸芊，这些年她在京城孤立无援，那种孤独不是三言两语的解释就能磨灭的。
“妹妹，你还是别回去了，以后就待在这里，待在苍茫山，我和爷爷会好好照顾你的。”
温灵诏坚定的看着盛芸芊，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不，我不能待在这里，父皇还在等我回去，我答应过他，我一定要回去。”
想想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盛芸芊的手不自觉收紧。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落在温灵诏身上。
这人是她能想到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