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波云诡谲的京城之中,越是这样性子的人,就越容易吃大亏。
司翎渊自幼性情淡漠,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从前他从不与人废话,但现在看着盛芸芊满脸不解的模样,司翎渊却是忍不住说道:“在殿下的心中,自然是希望凶手能够自食恶果,可若是站在陛下的位置上,陛下是希望勋爵与世家之间争斗,而不是平西郡王府和郑国公府结成死仇,勋爵之间若是争斗的厉害了,反而会让京城里的世家大族坐大,到时候朝中局势不稳……皇帝陛下又如何能看着这种事生?”
此时司翎渊说的这些,盛芸芊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索性盛芸芊就不再去想了,直接摆了摆手,说道:“这回平西郡王府耍这种花招也就罢了,早晚本宫要他们好看!”
“好。”司翎渊低声的笑了笑,又笑着对盛芸芊说道:“殿下要回府吗?”
“不回!”
盛芸芊毫不犹豫的说道:“回司家做什么?去看你家里人的脸色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本宫在宫里住的好好的,才不回去找罪受。”
“不会。”司翎渊轻声说道:“殿下身份尊贵,等闲人怎敢不敬?”
听到司翎渊竟然好意思说这种话,盛芸芊瞬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司翎渊,你说这句话亏心不亏心啊?你真觉得你家里那群人将本宫当成公主了吗?他们无非就是觉得,本宫是下嫁给你们家的,便应该事事以司家为主,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我呸!想得倒美。”
所有的公主当中,也就是她,才眼瞎为了一个司翎渊而下嫁到臣子家,折了公主的脸面。
如果她不是倒霉的重生回到了成婚之后,盛芸芊一定会像盛芸芙那样,找个老实听话的驸马,在家里作威作福也好、撒泼胡闹也罢,就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好。”司翎渊依旧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对盛芸芊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殿下不想回府,那司某也不强求,什么时候殿下愿意回去了,司某再来接殿下。”
“本宫什么时候说本宫要回去了?”
盛芸芊丝毫不客气的说道:“司翎渊,本宫有没有告诉过你,等本宫养好了伤之后,就搬去公主府?你当本宫说话是耳旁风呢?听到了也记不住?”
司翎渊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敢,司某自当谨遵公主殿下的意思。”
闻言,盛芸芊多少觉得有些没趣,便转身离开了。
她可没有那些闲情逸致回去跟司家的那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盛芸芊多少还是有些记挂着撷芳殿的事的。
盛芸芊回了撷芳殿之后,便没有再瞧见她那两个妹妹,还有那个一直都未曾见过面的八弟。
说实话,盛芸芊对这些年纪小的弟妹,是当真不怎么熟悉,也就能从年龄上来区分出来谁是谁,最多也就是逢年过节的宫宴上,远远的瞧过一眼。
可是如今在知道了自己那几个弟妹的境遇之后,盛芸芊总觉得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理智告诉她,她其实是不该多管闲事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就算是住在宫里,可终归也不该管后宫的闲事,还打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盛芸芊住在了宫里,摘月和采星也进宫伺候了。
此时已经是晚间了,盛芸芊用过晚膳之后,就躺在软榻上嗑瓜子,摘月和采星坐在脚踏上跟她一起嗑。
摘月无奈的对盛芸芊说道:“殿下,您就宽宽心吧,那平西郡王府素日里在朝中就没什么势力,如今竟然敢糊弄到了陛下面前,以后的日子也就不长了,实在不值得殿下您这般操心。”
对于盛芸芊和唐莺之间的那点龃龉,摘月和采星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看着盛芸芊此时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摘月下意识的就觉得盛芸芊是在想着平西郡王府的事。
然而盛芸芊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在想这事儿,平西郡王府虽说占着个异性王的位置,可早就日薄西山了,也翻不起什么花样来。”
“那殿下您……”采星不解的看着盛芸芊。
盛芸芊则是将前两日遇上盛芸薇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抬眼看向摘月和采星说道:“这是你们两个知道吗?堂堂皇子公主,在皇宫里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这下面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一落,摘月和采星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出话来。
而盛芸芊则是从两人的神情之中看出有些不对劲,于是便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什么?”
摘月犹豫了一下,对盛芸芊说道:“殿下,您往日里相处的多的无非就是二公主、三皇子、四皇子,可二公主和三皇子、四皇子、都是在陛下面前颇为得宠的,先不说底下这些年纪小的,殿下,您可记得三公主?”
闻言,盛芸芊脸色瞬间就变了变。
她那位三妹,她是记得的。
盛芸芊是今年出嫁,而盛芸芙去年出嫁,年纪比她和盛芸芙都小的三公主,反而是三年前十三岁就出嫁了,而且还是和亲北戎。
当时盛芸芊与这位三妹其实并不熟悉,在记忆之中,三公主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少言寡语,不与人亲近的人。
后来北戎来贡,向父皇求取公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