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芊听出皇帝陛下的语气不悦,于是便连忙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只是那司家的人着实难缠,儿臣在司家,便是一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倒不是盛芸芊真的有这般厌恶司翎渊,而是因为如果她执意像前世那般,非要与司翎渊在一起的话,恐怕会落得与前世一般的下场。
她如今既然已经重活了一世,自然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无缘无故便丢了性命。
皇帝陛下铁青着脸说道:“这人是你非要嫁的,无论如何都要给朕把这日子过下去!”
“父皇……”盛芸芊还想要说什么,但皇帝陛下却已经是抢先开口说道:“沁元,你只需要记得,无论何时何地,都给朕拿出皇家公主的体面来!司家就算是在朝中权势再盛,你是君,他们是臣,他们也要按着规矩来,明白吗?”
本来盛芸芊还觉得这事儿不好办,此时一听到皇帝陛下的话,瞬间便是满脸的诧异。
父皇这意思是……只要不和离,其他的都随她?
当初在她执意要嫁给司翎渊的时候,父皇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皇帝陛下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身为公主下嫁,是皇家对司家的恩典!”
盛芸芊:“……”
其实皇帝陛下这话很好理解,他是堂堂皇帝,一国之主。
他的女儿,怎么能在一个臣子的家里受委屈?
只要是盛芸芊自己能够立的起来,哪怕是养几个面又如何?帝女,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更代表的是皇家的威严和尊容。
自己的女儿,又不是自己的妻妾,就算是闹得夫家不得安宁又如何?既然是做臣子的,就该尽一尽做臣子的本分!
盛芸芊此时还有些猜不准皇帝陛下的意思,微微垂着眼眸,思索了片刻,很快便又犹犹豫豫的说道:“可是儿臣与司翎渊并非是住在公主府,司家的那些长辈都是颇为刁钻的人,又都是父母长辈,儿臣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你看看你二妹!”皇帝陛下脸色更黑,“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二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从小性子就比旁人要刚强,别为了一个男人迷了眼!”
盛芸芊:“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二公主盛芸芙算是盛芸芊在几个姐妹之中最为熟悉的一个了,只是盛芸芙成婚比她早一些,一年多以前就尚了翰林院编修沈墨池,那沈家是书香门第,沈墨池在家中排行第七,是礼部尚书沈晏的老来嫡子。
说起来从前在闺中的时候,盛芸芊记得她那位二妹是个很温温柔柔的姑娘,谁知道一成婚之后就成了河东狮,前些时候盛芸芊成婚之前。
京中还刚闹出了一件事,淑元公主命人活活打死了驸马在外怀着身孕的外室,据说因为这事,父皇还将二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但是现在看来,父皇对于这样的行为好像是一点都不生气,生气都有些像是做给外人看的。
“朕对司翎渊寄予重任,你虽是嫁给了他,却也不要丢了皇家的脸面!”
“是,父皇。”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皇帝陛下还有事情要对司翎渊交代,所以便提前走了,只留下盛芸芊和皇后娘娘还坐在那里。
皇后娘娘看着盛芸芊,叹了一口气说道:“沁元啊,你也别怪你父皇说话不好听,你父皇是心向着你的,你在夫家受委屈,你父皇心里也不好受。”
盛芸芊低垂着眼睛说道:“母后,儿臣知道了。”
此时盛芸芊实在是没有想到,从前一直教她恪守规矩的父皇,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那日后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皇后娘娘说道:“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可进宫来与本宫说,本宫为你做主。”
盛芸芊知道,比起那位她一直有些看不透的父皇,这位皇后娘娘的确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和蔼的人,并非是那等刻薄的嫡母。
也或许是因为皇后娘娘没有子嗣的缘故,她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一个人。
“儿臣多谢母后。”
皇后娘娘再次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当年啊……你母妃在过世的时候,也嘱托过本宫要多照看你,可本宫那时候也无暇顾及你,让你在宫中吃了不少苦,是本宫对不住你和你母妃啊。”
听到这句话,盛芸芊眼神难免闪烁了一下。
她早些年的时候,曾经听说她的母妃宸贵妃宠冠六宫,就连她父皇那般妻妾成群的薄幸人,也曾在她母妃过世的时候罢朝整整七日,奏折蓝批三个月,可谓是连死后都是尊荣至极。
只是对于这些,盛芸芊其实都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甚至于她这些年间,都从未听父皇提起过她母妃这个人来。
盛芸芊曾经也想过这件事,但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自古帝王多薄幸来解释。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盛芸芊看着司翎渊问道:“父皇对你说了什么?”
“不过是朝中的一些案子罢了。”司翎渊应了一声,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盛芸芊说道:“那日你为何会在春采阁?”
那日他是去办案的,却正好遇上了盛芸芊,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