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情绪比白日更加外露,他蹙起的眉尖浸着点忧愁,下垂的睡衣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脸颊被手背压出了痕迹,垂着眼的模样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乔戈的心里也随之升腾起了无限的怜爱,但面上的神情依然维持着沉默的冷静。
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才能安慰,江扉想的太入神,竟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很安静,鼻息微弱,纤长的眼睫毛垂出一个弯弯翘翘的弧度,坠入沉沉的梦境里便对外界浑然不知。
客厅的阴影里走出无声无息的保镖,准备将他带回房间,但被乔戈挥手赶走了。
轮椅悄悄的接近,乔戈伸出手,想碰又不太敢的悬在半空中,颤抖的指尖开始烫,烧的如同有火花飞溅。
犹豫片刻,他还是轻轻扶住江扉的腰,一手托着他的颈侧,极其轻柔又稳当的把人抱在了怀里。
早年练了多年篮球的手臂依然结实有力,也只有在这时,乔戈还觉得以前的自己没有完全死去。
江扉温顺的枕在他怀里,跟一只从自己骨头里长出来的小猫似的。
好乖,也好软。
乔戈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的眼眶无端酸涩起来,几欲落泪,竭力平复了好几秒钟的时间,他才操纵着轮椅穿过客厅,走进家里专给他用的电梯上了二楼。
把江扉放在了卧室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乔戈久久的凝望了许久。
隐秘的渴望爬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焦躁的用力按着指尖,试图将快要失控的跳动给硬生生塞回空荡的废壳子里。
轮椅在地板上出轻微的声响,他来来回回,踌躇了良久,最后只小心翼翼的将指腹按在江扉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便飞快的收了回来。
怔怔的望着指尖,他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然后低下头,又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又在乔戈家里待了一周后,向子默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还穿着拍广告没换下的华丽衣裳,他穿着极其低调的深灰色休闲服,戴着眼镜和帽子,把稍长的头也故意弄得乱糟糟,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在二楼的书房里找到江扉后就拉着他往外走,促声说。
“小扉,我们该走了。”
江扉还穿着家居服,跌跌撞撞的说。
“可我还没换衣服——”
“没关系,到了车上再换吧。”
向子默似乎很赶时间,到了门口蹲下来给他飞快的穿好鞋。
江扉扶着他的肩膀,往外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陌生的车,张哥和熟悉的助理都没有在上面。
他的心里浮出一丝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向子默拉着往外走,于是又想起什么,回头看过去。
“乔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