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扯到了二楼的房间的阳台上。
站在阳台高处,果然看得更加清晰——周韶川紧紧抱着乔雪宁,艰难的朝着岸边游去,湖面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白雾,甚至有些碎冰正在悄无声息的凝结。
这么冷的天气,别说抱着人往岸边游,就是自己一个人游都极其费力,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因为体温过低而失去意识。
谢疏音的双手紧紧抓着冰冷的栏杆,莹润的双唇民成一条线。
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不安、痛楚涌上心头,化成一道无法分解的伤痕。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融化,等待破土而出。
而秦予就这么靠着栏杆望着她的侧脸,看到她脸上浮现的失落和难过时,笑着说:“我怎么看到了一点嫉妒和羡慕啊?”
然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湖边的周韶川,“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他?周韶川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浪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秦予那句‘喜欢他’给戳中了心事,谢疏音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冷冰冰的瞪着秦予,“我跟你很熟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说话很没礼貌?你爸妈有没有跟你说过社交礼仪?”
秦予本来笑着的脸突然骤变,拽着谢疏音走到里面后,将她压在墙面上,“谢大小姐,我非常不喜欢别人说我没礼貌,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他虽然说伤心的话,但是脸上没有半分的伤心。
谢疏音挣扎着,微微喘气,“你放开我!”
秦予一只脚顶着谢疏音,尴尬的部位让她没办法动弹得太厉害,她突然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在亭子里的那些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原来是个不知道廉耻的小人。
她挣扎不过,干脆停下来,一张小脸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冻得,总之红得很,连鼻子都泛着淡淡的粉红。
秦予非常喜欢她这幅娇软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一会,说道:“谢小姐,今天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谈心,不如晚上你来丽环酒店,我们好好谈一谈?”
说着,他竟然将一张房卡递到了谢疏音的口袋里,脸上还挂着痞帅的笑容。
谢疏音头一回被人这般羞。辱,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的喊道:“你是疯子吗?随随便便给人发房卡?就算是发。情也要有个限度。”
“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是个疯子,刚才在楼下,我顺道查了一下你的资料,谢疏音,你有弱点的,你不想我把你那些事都说出来,把你的名声搞臭,晚上来酒店。”
他笑着跟她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这么让人恶心。
谢疏音双手紧握,咬着唇说:“你松开我。”
“我可以松开你。”秦予声音低沉,“但是你心里要有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可以容忍你的母亲是个杀人犯。”
他意味深长的话,却让谢疏音的身子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中,冻得她无法说话。
脸上的微表情也在瞬间凝固,唯独眼眸一缕暗光闪过,只余无限的可怖。
秦予松开了她。
她的身子就顺着墙壁慢慢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一切的木偶,没有任何表情。
秦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副木讷的样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思考半天,还是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后,就看见浑身湿透的周韶川往楼上走。
他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走下楼梯,与周韶川打了个照面。
周韶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予却开口说道:“周总,你可真是幸福,左拥右抱的,好不热闹啊。”
秦予是呈申集团的秦董的儿子,按理来说见到他,多少应该给几分薄面。
可偏偏周韶川就厌烦秦予这种没有分寸、不知礼数的模样。
秦董那点面子,全都被他这个儿子丢得一干二净。
他瞥了他一眼,“我的事,你也配谈论?秦予,不要你爹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在我面前,你连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是啊,我不配,但是比你好。”秦予靠近他,“至少我还不是个人渣。”
周韶川冷冰冰的推开他,“秦予,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他,意思非常明显——警告。
秦予耸了耸肩膀,没有在意。
*
谢疏音没有在别墅多留,许是被秦予吓到,又或者是被周韶川救乔雪宁的场景刺激到,她走出房间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别墅。
彼时周韶川还在房间换衣服,并未知道她离开。
她独自坐车回到家中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等到了晚上八点钟,她换了衣服,裹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出了门。
按照秦予给的地址,来到了丽环酒店。
她站在酒店的楼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清丽的脸上挂着丝丝冷气。
站了好几分钟,最终迈开步子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