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下手狠辣,不动声色地杀了个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宁鸽继续努力地往后藏。
一步步向后退,差点踩到后面的人的脚。
宁鸽忽然想通刚刚年长阿姨去世前对她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了。
她当时握着她的肩膀,俯身对她低声说:“傻孩子,往后……”
后面是“退”。
往后退才是生路。
这里的一天相当于正常的十年,那么一小时就是正常的五个月。
他们看上去七八岁,正是长得快的时候,一年,也就是这里的两小时多点,窜个五六厘米不成问题。
宁鸽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哥哥曾经在门上贴了一张身高尺,标尺是长颈鹿的脖子,上面一格一格地标着尺寸。
宁鸽的最高纪录是一年拔高十公分——虽然这记忆可能是假的,但是至少符合常识。
这就意味着,只要拖够时间,就很可能把差的那一厘米长出来。
这里有几十个孩子,一人称一分钟,就是半个小时。
半小时够了。
往后退,等所有人都量完再上去,这是年长阿姨死去之前留给宁鸽的最后的忠告和善意。
男人抬起头,好像在人堆里注意到了一直悄悄往后躲的宁鸽。
“你!”男人伸手点点宁鸽,“那个齐刘海的……”
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被人撞得一个趔趄。
是景曜,他被人一拳揍飞,撞到男人身上。
裴寒紧跟过去,又随手补了一拳,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裴寒和景曜像两条鱼一样在地上扑腾着滚来滚去,男人和阿姨都上去了,无奈这两个小男孩动作利落,很会打架,两个大人都分不开他俩。
别人都在向前挤,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热闹,只有宁鸽一个人默默地往后钻。
时间是关键。
裴寒肯定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正在帮她尽量拖延时间。
不过他下手不轻,像是看景曜不顺眼很久了。
过了好一阵,打架的裴寒和景曜终于被分开了,男人气急败坏:“怎么回事?你没事打他干什么?”
裴寒冷冷甩出三个字:“他欠揍。”
男人纳闷,“他怎么就欠揍了?”
裴寒答:“他看我。”
景曜笑了一声,“看你怎么了?”
裴寒没说话,无声地抬起手,对他勾了勾食指,景曜丝毫不怂,立刻往前凑。
他俩陷入了“你瞅啥”、“瞅你咋地”、“来咱俩唠唠”的常规套路,两人又都不是只说废话不动手的主,立刻又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