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纤长的眼睫缓慢垂下,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与拇指缓缓摩挲了两下。
“这次县试,我得了案。”
案?
姜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头名!
她心中一喜,身体不受控地就要蹦跶几下,却碍于心上人站在身旁,硬生生将踮起脚跟压了回去。
“霍珏,你,你太厉害了!”姜黎的声音雀跃得就像枝头上的喜鹊,她是真的为他高兴。
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不就是这样的时刻吗?
能得案,至少一个秀才之名能稳稳当当收入囊中了。
少年闻言微微侧头,长眉舒展,眼眸含笑。他似是被姜黎感染了些许欢快,唇角提了起来。冷淡的眉眼霎时多了丝温柔。
她既然喜欢他拿案,那他在往后的考试便多拿几个案给她。
只要她快活,让他做什么都成。
姜黎可不知霍珏心中打定了主意要给她多拿几个案回来,见他如此出息,便想着要表示一下,遂笑着问道:“霍珏,你想要什么奖励?”
-
姜黎回到酒肆时,杨蕙娘正在清点酒窖里的存货,见她提着一篮子桑葚,便道:“怎地又要做果子酒了?酒肆里卖得最好的是高粱酒和杂粮液,果子酒不够烈,不会有什么好的销路。去岁你才做了二十来缸果子酒,都还未卖出去呢。”
杨记酒肆坐落在朱福大街的街尾,地理位置天然不占优。
但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杨蕙娘凭着家传的酿酒手艺,酿出来的酒又烈又香又醇,其中高粱酒与杂粮液是最受推崇也卖得最好的。
也因此,杨蕙娘平时只要求姜黎酿这两样酒。
姜黎打了一桶井水,将桑葚放进桶里,一颗一颗洗净,边洗便对杨蕙娘说:“娘,平日里在酒肆买酒喝的都是男子,你有没有想过做女子的生意?”
姜黎这话直接将杨蕙娘给说楞了,以致于她一时忘了自己数到了哪一缸。
“女子的生意?”她转身看向姜黎。
“是呀。”姜黎笑眯眯道:“我从前酿的青梅果酒、桃子果酒、还有旁的果子酒,娘您可没少喝呢!我琢磨着,同娘一样喜欢喝果子酒的女子定然不少。”
杨蕙娘细一琢磨,眉峰先是一扬,旋即又一紧:“可平日里能来酒肆吃饭喝酒的多是男子,你上哪找那么多爱喝果子酒的女子来?”
姜黎自然想到了杨蕙娘的顾虑,这些问题她都考虑过。
“娘,我知道女子出门不易,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亲自把酒送上门去呀。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与闺千金,若是她们能瞧上咱们杨记的果子酒,那不仅能挣钱,还能给杨记扬一下名呢。”
姜黎从去岁便想着要试着卖果子酒了,若是桐安城的那几家大户能相中杨记的果子酒,那这些果子酒何愁没有销路?
要知道,那些后宅主母、名门闺秀每年要办的宴席可是不少啊!
姜黎说得头头是道,杨蕙娘当了十数年酒肆掌柜,心里也隐约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未尝不是一条开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