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左兄,你的鸡腿堡,它城墙还在么?”
听到这个问题,左继迁脸上当即露出苦笑,摇头道:
“不瞒郑兄,我也是刚赴任不久,找了许久才找到我的驻地,除了夯土以外,连块砖都没给我留下。”
“那我还好,我那儿砖头不少。”
有比自己更惨的,郑凡心里就舒服多了。
“郑兄,祖籍何处?”
“我是北地人,没有门第。”
没有门第就是没有门第,郑凡也没说自己是什么寒门,实际上,寒门在古代指的可不是普通人家,依照后世的标准来看,差不离你爸妈都是处级干部你家就可以勉强称之为寒门了。
至于再往下的普通人家……你连门都没有。
“北地?”左继迁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不屑之色,这位门阀子弟的涵养还是极好的,一看就是老实人。
郑凡又补充道:
“北地,其实就一个门。”
左继迁嘴巴张开,身体微微一颤,道:
“郑兄是侯府的人?”
郑凡含蓄且不失礼貌地微微点头。
“失敬失敬!”
说罢,
左继迁居然重起身,对郑凡行了一礼,
道:
“侯府一脉镇压蛮族百年,但凡我大燕军人,无不仰望!”
“左兄客气了,客气了。”
左继迁重坐了下来,马上又开口道:
“郑兄,据我所知,其他好多个堡也在最近派了守备过来,我感觉,朝廷这是有意重收整银浪郡防线,这是打算向南…………”
郑凡伸手,拍了拍左继迁的肩膀,意味深长道:
“左兄,你我皆是军人,非是那些书生。”
“郑兄说的是,说的是,是我孟浪了。”
这时,郑凡看见有一批宾客已经吊唁完从灵堂里出来了。
“左兄,我们先去给总兵大人上柱香,稍后我们再找个酒肆好好详谈。”
“好,正合我意。”
郑凡和左继迁两个人向灵堂那边走去,进去时,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正在安慰着遗孀孝子,在那瘦高男子身后,站着十多个老人。
左继迁压低了声音对郑凡道:
“那位是南望城知府林大人,其身边的都是附近的大族族长。”
郑凡点了点头,和左继迁一起上前取了香。
灵堂很大,
一口上好的檀香木棺材放在正中央。
许是因为来吊唁的宾客太多,外加燕人对礼仪规矩并不是很感冒,所以,为了追求效率,棺材四面,都放了香案。
相当于安检口从一个加开到了四个,方便人流疏导。
但饶是如此,站在旁边等着上香的人,还是把灵堂围满了好几圈。
尤其是那位知府大人,还在做着亲民秀,旁边又站着附近这么多大族的族长陪伴着,更是阻碍了人流的疏散。
偏偏没人敢上去催他们,甚至还得在旁边一起配合着表情。
知府大人严肃时,大家都得严肃,知府大人微笑时,大家也都得配上同等程度的微笑。
郑凡都快被熏得有些脑袋晕了,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进来转悠两圈就走了,非要上什么香啊,又不是跑来抽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