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傍晚,天刚擦黑儿,骑着摩托车的马六就到了纪小兵的家门口,大声喊着纪小兵的名字。
纪小兵裹紧衣服跑出了门,看看四下无人,凑到了马六的身边。
马六搂过他的头,嘴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句,“半夜12点我来接你”。
回到屋里,小姨妹不放心的问他,“马六喊你什么事?”
纪小兵说:“能有啥事儿,让我晚上去打牌。我告诉他,我以后不玩牌了,这不是啥正经事儿。”
看到老公能忍住打牌的瘾,小姨妹很高兴。她笑着说:“你这样就对了。少跟他们瞎混,学不了好。服装摊儿那边有点忙,赶明儿你也过去搭把手儿”。
孩子跟着奶奶睡在东院。纪小兵今晚难得的没有出去疯。
看到老公学好了,小姨妹便去灶间烧了水,倒进澡盆里,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想想又喷上了一点儿香水,回到土炕上使出了所有的招数,美美的犒劳了他。
房事后,疲惫的小姨妹呼呼大睡。
纪小兵心里有事儿,哪里能睡得着。在被窝里按亮手电筒看看手表,快到半夜十二点了。
他翻了个身,轻轻咳嗽一声,见小姨妹的呼噜声依旧响亮,便悄悄穿上棉衣棉裤,掩上屋门,从矮墙头那边跳出了院子。
黑暗中马六戴着头盔正在等他。
担心遇到熟人,又怕村里人听到动静,他始终没有动摩托车。
见他出来了,马六又扔给他一个摩托头盔。
两个人一前一后推着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村子。
上了国道,马六揣响了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奔县城而去。
月黑风高天气寒冷。
纪小兵被捕后曾说过一句,“那是这辈子最冷的天,冷风扎的骨头都疼”。
到了大市场门口停住车,马六递给纪小兵一把尖刀,“拿着!我叫开门,咱俩就往里冲。他们要是闹,就动手”。
把摩托车停在烟酒批站的门口,车没熄火,怠慢突突的转着。
马六上前拍门,“老板,家里出白事了,买烟。开门啊”。
出白事,就是家里死人了。这事儿历来没个准确的时间。
批站遇到过多起这样的事儿。半夜过来敲门买烟,都是十多条二十几条的,丧主也值得到批站跑一趟。
去年城里的蒙老板干爹去世,直接就买了两件,一百条烟。
猜想着是笔大买卖。屋里面答应了一声,门缝便透出了灯光,有人趿拉着鞋过来开了门。
披着衣服的张金诚打开门便往里走,嘴里吸溜着问道:“要啥牌子的烟?”
两个人跟着进屋。
马六一直没见过张金诚,掂量着他和纪小兵的劲头,如果正面交手,恐怕难以对付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他从随身挎包里悄悄拽出尖刀,蹑着脚快走两步,照着张金诚的后心,狠狠地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