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顺着风，丝往后吹，她的脸终于没有了遮挡物，声音冰冷，“你说，我听着。”
霍聿盯着她略显生气的娇颜，眼里居然有一丝宠溺，然后他继续盯着水池。
这个水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没有这么大，水也没有这么清澈见底，比这个还深。
“看到这个水池了吗？”
颜欣脸上是无语的表情，“我不瞎。”
霍聿轻笑了一声，脸上有些忧伤，“你知道吗，这个水池以前很脏，我被丢进去无数次，我都自己爬上来了。”
“可唯独有一次，我挣扎不动了，想着就这样沉下去也好，谁知一个小女孩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把我拉了上来。”
“那瞬间，濒临死亡的感觉确实很难受，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死亡不是那么容易，我也终于有了生的希望，而这个希望都是她给的。”
颜欣听他提起这事，模糊的记忆涌了上来，只可惜那个水池不长这样，她以前在这个福利院确实救过一个人，那时候的水格外的脏，可以用屎尿都有来形容。
可她远远看着男孩在水里挣扎，然后渐渐没有了动静，她不想多管闲事，甚至想过死亡对他来说可能是解脱，就比如她连死都不敢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最后时刻跳下去把人拉了上来，那人实在是太沉了，她小小的身体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拖上来，看到他睁眼了，还活着，她就离开了。
颜欣闭上眼，憋住了眼里的泪，原来那个人是他，她嘴角苦涩一笑。
颜欣抬头看着霍聿，只看到他的侧颜，她忍着心里的疼痛问道：“然后呢？”
霍聿还盯着水池出神，许久才回复，“所以我必须要救她。”
“所以我不得不用你弟弟的肾。”
颜欣心里无比抽痛，喉咙酸涩，声音都带着一丝哽咽，“所以是她救了你，你就要用我弟弟的肾是吗？为什么不能用别人的？”
“我弟弟还那么小，他现在又躺着昏迷不醒，你怎么忍心。”
颜欣再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那颗心就像是要碎了一样，疼得呼吸困难。
他认错人了。
可他却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现在说出真相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弟弟回不到原样了。
颜欣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身体都在颤抖着，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水泥地上。
锥心刺骨的疼传遍四肢百骸，如同被无数只蚂蚁啃食一样。
霍聿低头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他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找过了，找不到其他的了，唯独你弟弟的匹配。”
颜欣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他的主意，你这是要他的命，你要救你妹妹，那谁来救我弟弟。”
霍聿蹲下身，抬起她的脸，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他顿了顿，“我会尽力医治他。”
颜欣甩开他的手，自嘲的笑了笑，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尽力？霍聿，你妹妹能恢复如初，我弟弟呢？你能把完整的他还给我吗？
“你能吗？”颜欣最后一句近乎嘶吼着，声音都破了。
霍聿想要抱抱她，可她挣扎着，推搡着，任凭她怎么捶打，他始终把她搂在怀里。
“相信我好不好。”
颜欣笑了，笑得凄凉，“相信你？那你有相信过我吗？有吗？”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弟弟？”
看他不语，颜欣满脸的愤怒，“你说啊，为什么？”
颜欣挣脱他的怀抱，狠心把他推入水池，撂下一句，“你就应该死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