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切脉的时候,一丝表情都没有。感受着他指尖按压脉搏的力度,短短的时间里,能形容唐初此刻内心感受的,只有一个词,五味杂陈。
这个时候,房间里三个人流动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唐初只觉得过程缓慢,白霜是觉得有一丝丝快,老先生则是正常的时间涌动。
白霜之所以觉得快,是觉得中医真的博大精深。短短几秒几分钟,就能诊断出一个结果。如果在西医那里,这会儿怕还在检查中。
唐初觉得慢,是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结果。
终于,三个人的时间流动调成一个频率的时候,老先生的手挪开了。
唐初眼神中露出的欣喜和期待,他看的出来。
他还是残忍地,摇了摇头。
轰然一声,期待瞬间被绝望吞没,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荡和缥缈。
白霜眼疾手快地站在她身后,撑着她。
“姑娘,月信未至,还是与你的忧思困惑有关。心绪不佳,也会引起紊乱。而你,还是如此这般多思多虑,终究,灵药无一。”
唐初一言未,捏着手包的指尖莹白,她在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还请先生费心开个方子,好做调理。”这话,是白霜说的。
“回吧,我这里,无药可医。”
安神的药还有,倒也不必过多麻烦了。
唐初道谢,双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无力。
走下楼去,让自己站在正午暑热的烈阳下,暴晒着。
晒去这满腹哀怨,除去这烦恼良多。她为何看不透呢,她为何,迟迟看不透呢。
看再多书,登几次山门,都纾解不了化解不了她的,困惑和哀愁。
她想回去,想逃离这个时代,更想跨过这往后的几十年,直接看到盛世中华,那份欣欣向荣,那份国泰民安。她也想要更多的自由,更多的选择。
而不是现在,困在这历史课本教育过的悲凉时代,困在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金陵城。
一眼看不到头的,未来。
何以解忧,何以解忧。
她茫然地走着,顾不得身后跟着的白霜。不知不觉,走到一间酒馆门口。
坐下之后,给自己点了一壶最烈的酒。
白霜还是陪着她,车子还停在医馆门口。
看她安静地坐着,白霜走到外面的公用电话亭,打出了两个电话。
青禾来的很快,只是,饶是再快,她到的时候,唐初已经喝上第二壶了。
“警署的车已经开走了,医馆门口空着呢。”青禾见到白霜,先回了她的问题。
“嗯,阿初她。”
唐初没醉,看到青禾来了也只是笑了笑。
“我喝点酒就回去了,白霜还把你叫来了,这大热天的,苦苦跑这一趟做什么。”
“小姐,青禾在家坐着无聊,来讨杯酒喝。”
青禾和白霜对视一眼,看着白霜点点头。
“小二,再来一壶。”
唐初举着胳膊,叫喊着,手指在空中打着响。她想到那句“维特尔,来一瓶82年的拉菲。”
想到这里,乐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