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点了一支烟,看着在顾母身边的唐初。
“凌飞,或者我该叫你,顾平京。”
“都行,一个称呼而已。”
“你是运气好,兜兜转转,还是让你碰到了。作为阿初的兄长挚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即便阿初她不责怪。”
“王敏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感谢你。这些年,我不在的这些年,对阿初的照顾。”
“说这个?你退婚的消息并非滴水不漏,金陵城就这么大,她那段时间,被人嘲笑。那年,她才十六岁。”
这些凌飞从来没有听过,没人对她讲过。
“你当然不知道,这些话,除了我没人会说。你只以为她天生不喜热闹,觉得那些酒会邀请无聊无趣,可是你知道她十六岁后,更是极少参加这些。为什么呢?凌飞,你知道吗?她不在意你这个人,没见过的未婚夫,没什么可惜。她在意的,是你让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唐初是多么傲气的人,那段时间,她很少出门。而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害怕出门。
王敏之叹着气,”话说回来,对于阿初,你是极重要的。我了解她,尽管我不甘心,可她一直把我当哥哥。我该放下了,她现在过得这般好。对她好些,再好些,用你余生,尽你全力。“
两人握拳相抵,在空中出一声闷哼。
“凌飞一定,不负所愿!”
唐初穿着合身的旗袍走来,“你们在聊什么呢?落座了,爸爸他们已经坐下了。”
“闲聊罢了。走吧,去花园。”
“敏之,王伯伯刚才也到了。”
“我知道,他有点事耽搁了,我也没等他。”
花园里,圆圆的五张桌子,人不少。
唐家、顾家、孟家、王家,都在。白霜,胡笳,阿岩也在,劳大哥今日在就座了。毕竟对于阿初,劳大哥也是兄长一样的人。
大家落座,孔金茂张罗着宴席的一切。
凌飞和唐初站在中间,举着酒杯。今日她特意穿着在云城最爱的短衫长裙,淡雅脱俗。
“感谢各位长辈亲朋来唐家参加我和凌飞这场补办的,姗姗来迟的婚宴。我与凌飞,相识于战时,十年来,坎坷连连,万幸,终得圆满。借着今晚的满月,祝愿大家,祝愿我们,日后一切顺遂,平安喜乐。”
两人弯腰致谢,唐初走了两步,坐在座位上。回头看见他,还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对着她笑着。
“我是凌飞,也是顾平京。在座的长辈都知道,北平的顾家跟唐家,有婚约在。后来被莫名退婚,而我,就是那个退婚之人。往日种种,因战乱,因国家陷入劫难,身为华夏男儿,自当勇敢向前,保护家园扞卫国土。我化名凌飞,学于航校,战于长空。
每每失落消极时,阿初的话语一直在鼓励着我。她是睿智明媚的,看待时事一针见血,见解独到。作为家里最早知道我身份的她,一字未提。我明白,她是不想让我有负担。
今日凌飞在此,当着大家的面,感谢她。感恩遇见,感谢有你。”
这番话,唐初之前就听他说过。今日这么多人在,他特意强调,唐初有些意外。
稀疏平常的话,引来阵阵轰鸣。顾母抹着眼泪,白霜替她开心,阿岩为她欢呼,胡笳笑着对她挥手。
对面的唐华,还是一如唐宋婚礼的那个夜晚,浅浅地笑着她的腼腆。
凌飞在轰鸣声中,坐在她旁边。
“说这些做什么?”她小声开口。
“给你名分,给我名分。”
原来是这样,是他在北平提起的名分。
这夜之后,有两位不相干的人,彻底放下了。
一个尽兴对自己的妻子,一个开始了自己的相亲之路。
如此之后,唐家和顾家,成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