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开始明明对苏晋一事兴致缺缺,可却在见到苏晋后又坚持要救他,现在又说我是她的妹妹,还对苏晋百般赔笑卖好,看她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那等迂腐木讷之人……莫非是她原本对太子怀逐并不关注,只是因为我记忆中的将来之事,所以就对苏晋产生了兴趣?
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是说,她是因为看到了苏晋惊为天人的容颜,所以才改变了态度?
“神女言重了。”听了花谣之话,苏晋立刻道,“在下得神女相救,本就是万幸之至,神女是我的救命恩人,令妹自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有对救命恩人怀恨在心的呢?在下实在惶恐。”
装腔作势,也不嫌恶心。
我心中不屑,花谣却是完全被苏晋的表象迷惑了,她神色一松,看着苏晋微微一笑:“公子大度。”
她面带笑意地看着苏晋,仿佛我真是那个让她又担心又生气的不成器小妹,而她就是那个为我担忧、替人给我赔罪的长姐。
“……”我偏头看着花谣的侧脸,弧线完美,肤如白雪,一如之前我初见她时的光洁白嫩,只是此刻我却已经没有初见她那大好容颜时的惊艳了。
皮相再好,心若是坏了,就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花姐姐,”我缓缓道,“你——”
“好了妹妹,你才刚醒,觉得糊涂也是应该的。”不待我把话说完,花谣就回头亲切地对我笑了一下,若不是她神色间有一分紧张,我说不定还真会以为我附身到她的哪位妹妹身上了,但同时,她的这份神情也让我一个激灵,心中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想。“苏公子仁义,不跟你计较你误伤他之事,你以后也要注意一些,千万别再那么莽撞了,误会了人事小,误伤了人可就大了。”
“苏公子?”我皱眉,苏晋现在已经开始用这个名字了?
那他知不知道我们知道他的太子怀逐身份?我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一瞬间,可他却是从身受重伤到了现在的白衣不染纤尘,想来我昏迷了不少日子,那他跟花谣……
像是印证我心中所想一般,我话音刚落,苏晋就笑道:“说起来,和公主说了这会子话,在下竟还未曾自报过家门,真是失礼了。”他唯一颔首,道,“在下苏晋,紫苏的苏,三晋之一的晋,见过公主。”
我冷冷地抬眼看过去。
魂魄之身本就不易凝结法力,加之我之前全力使出的那一掌几乎凝聚了我全身的法力,此刻我体虚不已,根本就没办法再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且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在我的掌下活了下来,我现在对付他是以卵击石不说,还打草惊蛇。
因此,我强忍着情绪,看向他笑道:“苏晋?这名字可真好听。”
苏晋谦逊一笑:“公主谬赞了,不过是一个诨名罢了。”
“怎么会是诨名?”我一笑,“苏者,死而复生,晋者,同进,从日至臻,追云逐月。苏公子的这名字可是与天宫太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对了,苏公子可曾听闻过天宫太子怀逐?听姐姐说,他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花谣暗中扯了一下我的袖子,我只当没感觉到,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苏晋,就算现在是沉新在我边上告诫我要收起情绪,我也无暇理会了。
去他的小心谨慎,我已经受够了不能奈何他的无力了!
法力伤不了他,也说服不了花谣对他见死不救,那我拿话刺他几句总能够吧!
他现在虽然活了过来,但也是重伤初愈,我就不信了,他还能像之前那般轻易拿捏我!
果然,面对我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挑衅,苏晋只是微微一笑:“太子怀逐……是曾听闻过那么一两句,只是太子怀逐贵为天宫太子,天帝长子,岂是我这等愚人可企及的?公主想多了。”
我但笑不语。
“说来,苏晋还要多谢公主。”见我不说话,他就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当日我身负重伤,登岛后就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法力凝塞,无法自愈伤口,更无法以法力护体,眼看着体内的血一点点流进,身体一点点地变冰凉,当真是……绝望无比。多亏了公主的那一掌,将我体内凝滞不流的法力打开了一个豁口,才把我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说起来,公主才算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苏晋在这里还有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了。”
话毕,他就恭恭敬敬地对着我鞠躬施了一礼,端的是礼数十足,恭敬治谨,仿佛我真是对他有大恩的救命恩人,对我发自心底地感到恭敬感谢一样。
我差点被他的这一番话给怄死,没想到我用尽全力的那一掌却给了他生机,救了他一命,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不行,我不能相信他的话,虽然现在他尚不知我是谁,和我也算是无冤无仇,但我之前难道就和他有仇了,他不还事事针对我和沉新?就他那阴冷的性子,说不定是看出了我见不得他好的心思,亦或是记恨我挥出去的那一掌,这才故意有此一说,我不能着了他的道,不能没有一掌拍死他不说,还反被他怄死。
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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