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多大用处,但最起码能让我知晓公主的心意,日后我也好再寻他法弥补公主。”苏晋侧着脸嘴角微勾,他行至摆放着瑶琴的案几旁,伸手虚悬于瑶琴之上,却在停顿了片刻后收回了手,侧头看向我,一缕发丝从鬓边滑下。
“公主可通音律?”
他又想干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斟酌道:“略通一二吧。”
他就笑了一下:“花辞三曲……公主可会?”
花辞?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都没听过?
莫非这又是他的什么诡计?
“我不曾听过此曲大名,更不用说弹了。”
“是吗?不曾听过……你的确是不曾听过的,这首曲子已经消失了近六万年了,你自然不会听过……六万年,红颜白骨,沧海桑田,当年——”
苏晋敛眸看着那瑶琴,近乎喃喃自语地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听得生疑,刚起了兴趣,他却又在提起当年二字时顿住,抬头看向我。
在看到我警惕的神情后,他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公主不用这么防备,我并无它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看向案几上静静摆放着的瑶琴,道:“引魂灯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能出世,只怕公主还得在这里委屈几日,既然公主通音律,这把芙蓉遥就赠给公主了,公主若是无聊,抚琴聊以慰藉一二便是。”
抚琴?慰藉一二?
你当我这是在你府上做客呢?这么悠闲?
“别,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想了想,我还是没太敢明目张胆地嘲讽他,只是换了个较为折中的说法,果断道,“你还是收回去吧,免得我又中了你的什么诡计,着了你的什么道,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苏晋轻笑一声:“公主对我还真是充满了戒心啊,凡是经过我手的东西,你都不要,沉新神君只是碰了一下,却被公主当做至宝一样呵护……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笑话,你和沉新能相提并论吗?
我实在忍不住,嗤笑道:“你要是也跟沉新一样在自身难保的危急关头都不忘护着我,不强迫我来到这什么见鬼的覆河城,不对付我,不让我以魂魄之体在外游荡,你给的东西,我自然也会一一收下。”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对沉新给的东西当做宝贝一样呵护了——他有送过我什么东西吗?
“……有理,”苏晋清浅一笑,“照这么说,公主对我心存警惕也是应该的。”他说着,侧身看向榻边被我置之不理的那碗药,笑容不变地道,“那这碗药也是因为如此才被公主弃之如敝履的了?这药熬出来可不容易,里面最关键的一味药还多亏了神君的那朵彼岸朱砂,公主当真不愿服下?”
“你的东西我不敢动一份,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是早就有所预料,只是亲眼看到公主如此不屑,我还是……甚感伤怀呐。”
装腔作势。
我心中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别过脸不想看他。
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那副装出来的模样就感到一阵恶心,若是在我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之前或许还会被他骗到,但经过了凝木洛玄谢醉之这几件事后,我早就看透了他,看到他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就更是觉得反胃。
既然狠毒,何不狠毒到底?装出这么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在忽悠谁。
这一别开脸,我就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着的瑶琴和琴边的香炉,香炉中还插着之前被我掐灭的几炷雪神香,当我的视线扫过那几炷香后,它们忽然香头一闪,自己燃了起来,袅袅的烟熏开始弥漫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刚反应过来这是苏晋做的手脚,身后就响起了他温和平缓的声音:“这雪神香还是继续让它燃着吧,公主是魂魄之身,更需要凝神静气,雪神香有何功效,想必公主是再清楚不过的。公主也不用怕我在这香中添加其它东西,昆仑雪神一点香,这雪神香乃是昆仑虚门派之物,公主于昆仑虚学艺多年,对这香的配料自是再熟悉不过,这香里有没有添加别的香料,公主一闻便知。”
我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这几炷香我在之前就细细闻过,的确是没闻到什么其它的味道,但他的话有几分是能信的?他会这么好心?就算好心,那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害人而已,是以我都懒得理他,随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去。
只不过这世间似乎没什么是能让苏晋感到尴尬的,我对他不搭不理,他也毫不在乎:“看来公主是不想和我多说了,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就此告辞,还请公主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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