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6大怎么成了6明府,我,我刚才好像呼喝他来着?”尤老三突然怪叫起来,思及方才对6宁的呼喝,却是火烧了尾巴一般直转圈,“怎么办,怎么办?!”
尤五娘却是痴痴看着古树上好似凸起了一个树节的刀柄,喃喃道:“那有什么,我还说要挖了他的眼珠子呢!”
“是啊是啊,小妹,这可怎么办啊?”尤老三哭丧着脸,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咱们这些人的话,他又哪里会放在心上呢?”尤五娘轻轻摇头,俏脸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是啊,好像是……”尤老三猛地停下脚步,“他刚才啊,就跟杀神下凡一般,可把我吓尿了,我就感觉,他那威风,只怕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他都视作蝼蚁,又哪里会在乎咱们村野蛮夫的话?”说着话,尤老三连连点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我安慰的甚好。
突然,他又舔着嘴唇,嘿嘿道:“妹子,哥哥可就指着你了,我怎么感觉,咱们要达了,我看啊,明府公,哼哼,怕是要做经略公,都护公!”说着话又摇摇头,思及方才那寒意入骨的恐怖,他喃喃道:“经略节度,只怕,只怕他也看不上吧……”
挥去胡思乱想,尤老三干笑道:“妹子,你可遇到九世修来的福分了!我以后,可全指望你了!”
尤五娘摇摇头,走到了沟渠旁。
“啊,对,我先送你回去,阿牛,来……”尤老三本想喝令阿牛下沟渠拎包裹,随之想起什么,猛的住口,对着阿牛,露出了和善无比的笑容,“阿牛啊,我先送妹妹回别苑,回头,回头我寻你喝酒,咱兄弟好生唠唠。”
阿牛呆呆的,摇头,便跳下了沟渠,拎起包着铜锭的包裹,说:“我送村正和娘娘回别苑。”这些力气活,他自然觉得是他该做的,而且,这位五娘,现今又是自己兄弟的家奴,说不得以后就是自己兄弟的妾侍,送她回府,自己更该出力。
“唉,你看你,也好也好,咱送我妹子到地头,便去寻地方吃酒!”尤老三谄笑着。
一行三人,翻过沟壑,身影渐渐远去。
第三章主为奴
红霞漫天时,6宁来到了城中刘府,当然,现在该当改名6府了,刘志才附庸风雅以诗经所取得堂舍“庶士居”匾额已经摘下,乔舍人曾笑孜孜说若第下为堂舍题名,寿州董别驾字写的相当不错,他可为明府求之。
刘府因为在东海城中,所以这个宅院只是中规中矩的大小,倒是明湖之畔的别苑,学江南庄园修得亭楼榭甚为华丽别致,在这东海城中的正宅,虽多次修缮,但终究不敢僭越,东海城中的普通百姓,按规制,宅院也有几亩方圆,刘府则占地近十亩,重重叠叠的三进院落,画廊雕柱,便是窗纸也都是上好油纸,上画飞鸟草虫,甚为精美。
坐在书房矮榻上,6宁开始有些不习惯这些低矮的家俬,心说北方胡床之类的,高腿家具已经出现,等自己有时间,也动手做一些好似后世的桌子椅子。
可在软榻上坐着翻书,时间长了,6宁却突然觉得,如果是休息就寝之类的,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倒也不错,不过会客见客,还是要高大桌椅在客厅摆着才方便。
书房中,铺地为席,墙角矮桌摆着各种书卷,6宁翻看的,是乔舍人留下的账簿。
刘家财产有上好良田956亩,中田2oo亩,下田竟然高达3ooo亩。
其上田中田在城郊。
那3ooo亩下田,就都是北边黄川一带了。
当然,实际上现在全境赋税都由自己调配,刘家有多少田地,对自己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往下看。
城中还有几家商铺,有质库,也就是当铺的雏形,还有米行、盐行、丝帛行等,倒是五花八门,垄断了东海城近半商品买卖。
却不想,这个刘志才,还真是本城第一大土豪。
再往下看,又有钱二百贯,细锦一百五十匹,绢三百匹,金银若干,米二百石,豆四十石,酒、糖、油等等若干。
刘家钱库、物库、粮库里肯定不是就这些积财,但这种明面上的财富,自然会有部分被充公抄入海州国库,所以留下的,看起来还挺整数的。
翻到最后,是奴役的数目,留给6宁的,有男奴十三人,女奴十九人,看其名讳,原本刘氏女眷,被为奴的有四人,一妻二妾,另一个却是一直寄居在刘志才府上的侄女,已经被刘志才过继为女,便也倒霉被贬为私婢,而刘志才的两个妾侍和几名婢女,都在别苑居住,正妻甘氏,倒是一直住在城中府邸。
6宁心里轻轻叹口气,这个世界,创业难,守业更难,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甚至祸连家眷子孙。
从某种角度,这个刘志才,也挺可怜的。
至于刘志才的妻妾女眷,就更可怜。
在这种世界,如果不做到最大的那个,好像就不怎么保险。
放下帐薄,6宁沉吟了会儿,看向书房门旁肃立的青衣小厮,说:“去请甘夫人来。”
青衣小厮陈九,是一名白直,也就是6宁这个国主的官配奴役,今日刚刚跟随6宁,可是抖擞着精神,希望得到这位国主第下的青睐。
东海县,被封国,眼前就是一国之主,在本国境内,国主第下有生杀大权,和皇帝的权势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