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蓉儿就给家里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写给姐姐懿嫔的,要家人想办法将这封信尽快传进宫内,当然,更要紧的是保密,这封信宁可到不了姐姐手里也不可被别人看到。
见叶昭竟然知道此事,蓉儿就有些惊惶,低头看着脚尖,小声道:“就是,就是家常话。”自是怕相公生气,怪自己自作主张。可她从吉祥嘴里知道相公目前的处境后,小心思实在担心,可自己又帮不上忙,只有给姐姐写信求助。
“唉,你这傻丫头!”叶昭见她可怜兮兮模样,心中一柔,“怕什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才没那么霸道呢。”
叶昭说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走了!回头从香港给你买身衣服。”
蓉儿知道定是那些奇装异服,却第一次痛快答应,“相公买回来,蓉儿就穿。”自是为了相公开心。
叶昭哈哈一笑:“你说的,小孩子才赖账!”这是蓉儿的死穴,百试百灵。见蓉儿点头,笑着出屋。
外面常顺已经候着呢,常顺二十出头,高高瘦瘦的,人长得机灵,也是从北京带来的包衣。瑞四经常在泰和号出没,又收集各路情报,自然不好经常跟在叶昭身边,也淡出了都统府管事一职,而管事,就是这位常顺。
常顺也是自小服侍叶昭,媳妇儿都是叶昭帮着娶过门的,对主子自是忠贞不二。
“顺子,去香港跟洋人打交道怕不怕?”叶昭微笑看着他。
常顺垂手肃立:“奴才怕,可为了主子,奴才又不怕。”
叶昭就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这话儿圆滑,可叫人听了心里舒坦,走吧!”
第二十四章大娄子(中)
包令却是没想到五口通商协办施施然只带了两名随从,坐了美国商人的火轮船来到了香港岛。
西营盘码头附近,泊了两艘大型帆船,而整个码头已经戒严,百余名英军严阵以待,在靠近码头西侧,摞了许多麻袋,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货物,一摞摞麻袋旁,则有两三百名被缴了械的清军兵勇,垂头丧气的蹲在那儿,旁边有十几名英军士兵看管,明晃晃的刺刀对准他们。
包令则就在附近搭了桌椅阳伞,作为谈判地点,十几步外就是那些蹲在地上的清军俘虏,他们有的满脸惊惧,有的则满是气愤,神气各不相同。还有一名俘虏,被五花大绑站在队前,满身血污,也不知道是抓他时反抗所致还是被抓后受了刑。
桌上两杯咖啡,叶昭和包令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包令一脸严肃:“将军大人一再请求我的帮助,想不到我的热忱换来的是一个难堪的结果,将军大人可知道我的许多同胞,对我为将军提供的帮助不满?”
叶昭也正色道:“生这样令人遗憾的事我们都不想见到,总督大人可否容我了解事情始末?”
包令却道:“将军大人还是快点要两船上的贵国士兵缴械,不要引起进一步的冲突。”
叶昭微微蹙眉:“总要查清楚。”
包令微微点头,拿起了咖啡。
叶昭回头,常顺马上颠颠跑过来,躬身将耳朵凑到了叶昭嘴边,叶昭低语几句,他随即领命而去。
叶昭又指着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大汉道:“这又是谁?”
包令瞥了一眼,“元凶,殴打海鸥号大副的元凶。”随即就做了个手势,两名士兵推推搡搡的将大汉押了过来。倒是省了叶昭开口了。
“标下振武营管队李三水参见都统大人!”大汉认出了叶昭,满脸羞愧的跪倒在地。
叶昭站起身走过去,帮大汉松绑,两名英国士兵看向包令,包令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两名士兵随即退开几步。
被都统亲自解开束缚,李三水更是脸涨红,叶昭拉他起身时他却动也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叶昭沉声问。
“全是小人的错!小人鲁莽惹事,和其他兄弟无关!大人将小的交给洋人处死就是!”李三水大声回答。
“混帐话!”叶昭火了,“到底怎么回事,说!”
李三水跪着一动不动,嗓门却洪亮,“是,是鬼佬骂我猪猡,我回骂过去,他先动手,被小人打翻在地,后来被人劝解开,再就不知道怎么船就回了香港岛!有鬼佬兵上船,管带大人命令我们缴械!”
叶昭微微点头,道:“振武营管带顿哈奇?”管带为军一营之长官。
“是!”李三水大声回答。
叶昭点头,随即坐回了座位,拿起咖啡品了一口,瞥着包令道:“总督大人言道我方士兵殴打大副,劫持水手,而三船水手这才将船舰偷偷调头回港,又打旗语请求支援,敢问总督大人可曾听过我方士兵申诉?”
包令高傲的道:“海鸥号大副库克先生是一名绅士,他是不会说谎的。”
叶昭笑了笑,道:“库克先生呢,有几个问题我想请教。”
包令点头应允,对身后的士兵低语了几句。
而在等库克先生的当口,常顺跑了过来,身后两人,一为逃旗专业户神保,一为军顾问彼得。
“印第安”号和“利物浦东方”号两艘帆船上的军没有缴械,全在神保和彼得的功劳,当现帆船突然停泊在了香港岛码头,又见码头上集结了英夷士兵,有水手匆匆下船,神保情知不妙,立时提议扣押水手。印第安号上军统领为振威营帮操赵青松,帮操即为振威营的副长官,赵青松极力反对,但神保一嗓子“不要命的跟我来!”立时聚集了几十名兵勇,将未来得及下船的十多名水手抓住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