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汉子眼角余光则是看向远处一位身段丰腴的妇人,弧度惊人的臀部,沉甸甸坠下的胸脯,曲线玲珑,再加上长期处于曝晒下的小麦皮肤,让那妇人浑身上下散着一种野性的美。
对于小镇的好些个面孔,夏承逸不说名字能叫出个八九十分,但每个人的面孔或多或少还是能记住的。此刻见着了一个陌生面孔的汉子虽心中疑惑怎么还有外来人入镇,但也并未放心上。
李七也关注到了几步外的少年夏承逸,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手持竹剑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用夏国官话笑眯眯问道:“小哥请问附近有无酒楼铺子一类的方,在下初来乍到,对于这一带多有不熟,烦请小哥指路则个。”
少年皱了皱眉。
李七见少年沉默不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用的是官家话,于是用娴熟流畅的小镇土方言,笑道:“小哥可认得附近的酒楼?”
少年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高楼闺,“小镇的酒楼在东边的安乐街上,你若是想喝酒可以去那边喝,不过那里的酒水价钱比较昂贵,五十文一两酒。”
李七点了点头拱手谢过后转身离去。
夏承逸望着李七愈行愈远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怎么的,他从白袍男子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玄之又玄的气息,很像他先前从铁匠铺李师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感觉。
不过他能感觉到白袍男子并没有恶意,于是也不去深究这外乡人是如何到小镇上来的。
夏承逸一路穿行回到宅子中,见夏瑶和左舒文正一人持一副彩绘文门神往房门上张贴换下旧的门神春联,辞旧迎,左边门丞身着绿色蟒袍,头戴纱帽,腰束玉带,手持牙笏,而右边户尉则穿着红色蟒袍,手持一盏小灯笼。
张贴门神乃是小镇的习俗,正月张贴门神和春联,而张贴的门神也是颇有讲究。
门神分为文门神,武门神和童子门神。其中又以文门神居多,文门神有着祈福,求财等寓意。武门神则多是将中门庭家户张贴,张贴的图案多是武庙十哲七十二将,希望能够求个平平安安。
夏承逸他们这种小户人家春年多是张贴文门神于门上,而这种彩绘门神多是出自香火庙中的庙祝之手绘制,这种出自香火庙的彩绘门神相传有着一丝香火精气于其中,可为主人聚拢一方山河气运。
入屋叫人,入庙拜神。
夏承逸自然是享受不到这种彩绘门神,之前那幅门神还是用了多年,最后实在是破烂不堪才给他换掉,而今左舒文和夏瑶竟一手持一幅彩绘文门神张贴在他家门前。
夏承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什么时候有资格去那香火庙求来的一对彩绘文门神了?
左舒文见是那夏承逸回来了,转头笑着对夏瑶说道:“小瑶瑶你哥回来了。”
原本有些病恹恹,无精打采模样的夏瑶一瞧见夏承逸,立马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小姑娘脸上唰的一下灿烂了起来,绽放出一抹干净纯然的笑颜。
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夏承逸的跟前,夏承逸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抬头看向左舒文,有些疑惑道:“你这些门神对联都从哪儿整来的?”
清秀的少年贴完门神后,向后退了几步,望着那对彩绘门神,满意点点头,转身看着夏承逸,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秘密!”
夏承逸翻了个白眼道:“只要你别后悔半夜跑来把它撕下来就行。”
印象中这事是高大少年钟泉能干出来的,有次东街一伙赵氏子弟在街上逛荡撞见了高大少年,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没爹娘养的傻大个又来了。周围那些个子弟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夏承逸在一旁有些担忧望了望钟泉,担心高大少年跟那一伙赵氏子弟起了冲突,赵氏毕竟是小镇几大大姓家族之一,像他们这些生活在西街的穷苦户若是被人家打死了最终也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凄凉景象。
高大扭头对夏承逸咧嘴一笑,说看我干啥咧。夏承逸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大少年拍了拍夏承逸的肩膀,说这点事算个啥,在咱们这要是这点尖酸刻薄的话都受不了,干脆找口井跳下去得了,省得烦心不是。
夏承逸挠了挠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那晚上高大少年就偷偷翻进赵氏祠堂,把悬挂在祠堂之上那道先帝御赐的金字牌匾给偷了去,赵家老祖知道了这件事气的脸都绿了,要知道这牌匾乃是当初赵氏先祖跟随先帝开疆拓土有功,先帝亲自御封赏而来的可佑家族百年昌盛。
龙泉赵家这一脉经历王朝更替,几经跌宕起伏的风云变幻后,在藩国无数的蜀国版图上逐渐江河日下,家道中落,但好在还是延续下来了家族百年的香火,这一切也都是因为有先帝御赐的金字牌匾,赵家老祖每每提及此事无不满面红光,极为自豪。
结果谁曾想到竟然有不要命的蟊贼给它偷走了,还是在赵氏眼皮子底下给偷走的,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于是那赵家老祖便下令,赵家所有下人家属统统出动,全镇搜查誓要找出那胆大包的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