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完菜,冒着小雨跑回家,哆哆嗦嗦地去敲霍廷的门。
“买了什么?”霍廷打着哈欠,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为之一振,瞌睡都醒了大半,再看眼前的江方濂,梢紧贴着额头,冻得惨白,又因为风吹的缘故,连脸颊浮现出异样的红润,“你…”
江方濂说话都不利索了,“霍…霍…老板,这个…先给你…我回家洗个澡…”
霍廷赶忙接过袋子,他没想到江方濂这么死心眼儿,冻成这样了,还不忘买菜回家。
等江方濂洗澡的功夫,霍廷做了早饭,又找出家里备用的感冒药,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听到隔壁正好传来开门声。
霍廷一抬头,见江方濂头湿润,周身还冒着热气,换了身短袖就出来了,一接触到外面的冷风,胳膊的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你换件厚点的衣服啊。”秋雨绵长,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霍廷像是老妈子一样,操心江方濂。
江方濂抓了抓头,顺手将门关上,“嗯…周六去买…还没来得买…本来有长袖的,最近下雨,洗了也不干,没想到冷这么快。”
霍廷看了江方濂一眼,没说别的,倒了杯热水,又指着桌上的感冒药:“吃了饭记得把药吃了。”
说完,也不等江方濂惊讶,他转头进了房间。
屋子里够暖和,江方濂喝了点热水,觉得没那么冷了,又大口大口地吃了点东西。
“你试试这个。”
话音刚落,江方濂眼前一黑,头顶被什么盖住,他扯下来一看,是一件黑色的夹克。
霍廷自然地坐到他身边,眼神都落在了碗筷上,说话也格外的随意,“我的衣服你穿都大了,这件稍微小点,也没别的了。”
夹克霍廷估计是很久没穿过了,有股衣柜里的木屑味,江方濂捏着衣服,良久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霍廷的口中的小一点,对于江方濂来说还是过分宽大了,拉链拉上后,他半张脸被挡在领口里,袖子过长,双手也只露出了手指。
这副模样,像是江方濂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一种莫名的羞耻感,让两人之间蔓延。
霍廷故作镇定,“就这件了,不合身也没得挑。”
“谢谢…”江方濂低头吃着东西,为了缓解尴尬,还伸手去摸夹克的口袋,摸出些洗得硬的卫生纸和零钱,还有两把钥匙,“霍老板…”
霍廷瞥了一眼,这是他家的钥匙,他一个人住,配得钥匙散落在家里各个角落,平时他也懒得找,他看着江方濂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要不然你拿着吧?”
“啊?”江方濂一愣,“你家的?”
霍廷家的钥匙,他拿着干什么?
霍廷像是猜到了江方濂在想什么,随口解释了一句,“有时候我下楼,把家门开着也不太安全,你有钥匙中午吃饭方便点。”
这理由乍一听还挺合理的,江方濂愣头愣脑地将钥匙揣进兜里,吃完饭又喝了药,差不多到了他该出门的时候。
看江方濂这样子,估计连把伞都没有,霍廷指着鞋柜,“带把伞,谁知道雨会不会下大。”
“好…那我先走了,霍老板。”拐过楼梯拐角,江方濂确认霍廷看不到他后,他忍不住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木屑味夹杂着淡淡的洗衣粉香气,很好闻,也很温暖。
江方濂总是店里来得最早的,加上今天下雨,他还在店门口等了一阵。
王浪冒着雨跑来,抖了抖,“来得早啊小江,回头我把钥匙给你吧,你来开门,我都省得早起。”
江方濂身上这件不合适的外套实在太扎眼了,王浪笑了笑,“你穿的谁的衣服啊?”
刚坐在吃饭还不觉得,这会儿站起身来,夹克的长度都到江方濂的屁股了。
他有些难为情,“霍老板借我的…我还没来得及买。”
“啊?霍廷啊…”王浪刚好打开门,笑容滞了滞,多看了江方濂两眼,“他借你的啊。”
这连衣服都借上了?
江方濂学东西很快,也很踏实,王浪说一遍的东西,他不光能迅记下,还知道趁店里空闲的时候,反复练习,电脑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熟能生巧,他拿到第一个月的正式工工资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霍廷。
正好店里忙完一个店的广告牌,平时店里也没有假期,王浪还给他放了两天假。
江方濂把房租扣出来,剩下的钱还有富裕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霍廷。
刚好前几天,霍廷偶然提起霍叔叔,说突然想起霍叔叔最喜欢吃的一款糕点,店铺位置在另外一个区,得坐船才行,霍叔叔去世后,霍廷也懒得去买,日子久了,有点惦记这味儿。
江方濂特意跑了一趟,回来时差点错过了午饭。
霍廷还挺纳闷,“你今天不是放假了吗?”
江方濂手里的包装盒还挺眼熟,他性格腼腆,当着霍廷的面还有些送不出手了,支支吾吾半天,“霍老板…我拿了工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就想着你之前说的…糕点…”
看着熟悉的包装,霍廷眉心一跳,他随口一说的话,江方濂不提,他自己都忘了。
完了,江方濂这是在讨好他?这种泡妞的烂招,这么过时的烂招,放到现在小姑娘身上都不一定奏效,可霍廷一想到江方濂大老远特意买的,他的心脏就忍不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