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霍廷看清楚,江方濂飞快躲进了家里。
哭什么啊。
换别的男人哭哭啼啼的,还这么窝囊,霍廷都懒得搭理这么没出息的人,至于江方濂。
细想江方濂除了哭好像也没别的办法,动手也不是那男的对手,搞不好还真像他说的,弄得人财两空,进派出所都说不定,江方濂没背景没人脉,进去了只会吃更大的亏。
霍廷因为这事儿失眠半宿,后半夜也睡得浑浑噩噩的,老是梦到江方濂哭,第二天天刚亮,他就醒了,想着给爸爸送饭,也就没有赖床,就着冰箱现成的食材做个几个菜,煲了个汤,提上保温杯出门,在门口的时候遇上了江方濂。
又到了不得不打招呼的时候,霍廷还在想怎么开口,江方濂锁好门,小声道:“霍老板,早…”
要说江方濂像小姑娘吧,他还不如现在的小姑娘,总是垂头丧气的,没个精气神,见到谁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恨不得挖个坑躲起来,能听到他主动打招呼,霍廷还有点意外。
“早…一大早你去哪儿?”
本就是话赶话,江方濂敷衍一句就成的事,他居然老实说了,“我找人…”
两人一块儿下楼,一块儿走到步梯下,还得一块儿在车站等车,不说点什么,只有无尽的尴尬。
霍廷只能抛出话题,“找谁啊?你知道路吗?”
江方濂摇头,弄得霍廷有些迷糊了,这到底是不知道路,还是不知道要找谁?
两人话不投机,去的又不是同一个地方,霍廷等的车先来,他难得跟江方濂客气了一句,“我先走了,你慢慢等。”
夏季炎热,霍廷特地趁早上带着爸爸到医院楼下转转。
霍兴德最牵挂的就是霍廷的个人问题,总是旁敲侧击,各种试探霍廷的口风。
“哪儿来的什么姑娘啊,店里忙着呢。”
霍兴德不信他这套说辞,“你店里有什么可忙的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坐在店门口睡觉。”
霍廷“啧”了一声,显然是对“小姑娘”的话题不感兴。
霍兴德叹了口气,“你不想提就不提,但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啊,马上七月半了,我这儿不方便,给你老妈烧纸钱的事情,你得放在心上。”
“记着呢,忘不了。”
霍廷手伸进兜里想要摸烟盒,指尖被一个尖角戳了一下,名片,丁彦琛的名片。
小姑娘没有,他脑子里会时不时浮现出江方濂红着眼睛的画面,真愁人。
他朝环视了一圈,对面有个公用电话,“我去打个电话。”
“又没小姑娘,跟谁打电话。”
霍廷没管他爸爸在身后嘀嘀咕咕的,直接投了币,名片上除了有丁彦琛的私人联系方式外,还有日达贸易的电话。
他想了一下,拨了日达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前台,“帮我转接一下丁彦琛先生。”
前台说了句稍等,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丁彦琛的声音,“您好,我是丁彦琛,您是哪位?”
丁彦琛的声音依旧听着有气无力,霍廷觉得他阳痿一点都没错。
“丁彦琛先生。”霍廷顿了顿,“江方濂您还记得吗?”
自己和江方濂非亲非故,霍廷找不到自己管这桩闲事的理由,大概是脑子里缺了根弦。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丁彦琛才平静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丁彦琛的反应,还是很在乎声誉,很在乎对公司的影响,他自己也知道他喜欢男人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
“您不知道那就更好了,别为难一个服务生了。”
丁彦琛压低了声音,“你威胁我?”
“我没有。”霍廷否认,“我只是提醒您,用不着让一个小服务生影响你的工作。”
丁彦琛压着火气,“你从哪儿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吧,您不为难他,我们以后也就不会联系。”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丁彦琛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章
七月半这太天晚上,江方濂跟平时一样工作,忙到舞厅打烊,昆哥突然叫他去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紧闭,昆哥从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往桌子上一扔,“小江,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要是不愿意,主动跟我说,我们这儿也不太适合你,结了工资你换个工作吧。”
虽然昆哥没有说原因,但是江方濂已经猜到跟阿琛有关,他拿过桌上的封信,手指不由地将信封抠出了洞来。
“小江,我劝你一句,出来找事做,有钱赚就行了,你一个男人又不吃亏。”说完,昆哥冲江方濂摆了摆手。
走出舞厅的大门,江方濂很茫然,他杵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烟熏味儿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他抬头一看,街边树下都有人在蹲着烧纸钱。
烧过劲的纸钱灰随风飘荡,还未燃完的蜡烛也啪啪作响,烛火在风中摇曳,他猛然想起今天是七月半。
纸扎铺到现在还没有打烊,江方濂往摊子前一站,找老板买了点元宝蜡烛,就在他给钱的时候,有人撞了他一下。
“喂!江方濂!”
江方濂一回头,是阿敏,“是你啊…”
“哇,你这什么态度啊?我俩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你对我就不能稍微热情点。”